纽森州长瘫在破碎的防弹轿车后座上,昂贵的西装沾满了玻璃碎屑和冷汗。
那张惯于掌控一切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颜色——死人般的惨白。
那双燃烧着地狱熔岩般的赤红瞳孔,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那根遥遥点着他眉心的手指,指尖凝聚的赤芒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气息,绝非恐吓,而是宣告!
“……我……明白了。”
纽森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碎冰。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再多说一个字,哪怕只是呼吸重了一点,那道赤芒就会瞬间贯穿他的头颅,把车顶染成一片猩红狼藉。
“心灵之耳”:
“暴怒的力量加持,太过于恐怖。”
“这个状态下的他几乎是无敌的。”
文慧没有再看他一眼。
俯身带来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纽森只觉得浑身一轻,几乎虚脱,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弥漫着硝烟和机油味的冰冷空气。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身着大红袍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一道血色闪电,一步踏出。
“咚!”
脚下龟裂如蛛网的水泥路面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激射!
身影已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赤红残影,瞬间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猎猎作响的破风声和被狂暴灵力卷起的漫天烟尘,如同一条愤怒的龙尾扫过狼藉的街道。
纽森剧烈地咳嗽起来,破碎车窗灌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车前盖上那个深陷的、边缘扭曲撕裂的巨大掌印,又看向远处垃圾箱旁蜷缩着、生死不知的三个手下,以及店铺橱窗里那个被砸进去、同样一动不动的保镖队长。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紧了他的心脏,几乎窒息。
他颤抖着手,想摸索口袋里的备用通讯器,指尖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该死的……朗特普……你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怪物……”
纽森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怨毒,
“这疯子……为了什么?”
……
远离了那片狼藉的街区,城市的光怪陆离在脚下飞速倒退。
高楼的风呼啸着灌入宽大的袖袍,却无法吹熄心中那团越烧越旺的暴怒火焰。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如擂鼓,撞击着胸腔,“暴怒符文”在灵台深处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低频嗡鸣,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理智。
色欲之狐那充满恶意与亵渎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在脑髓深处一遍遍回荡:
“嘿嘿,我会做什么,你当然知道……她是我的了……”
这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瓢滚油浇在心头的火堆上,灼得灵魂剧痛,几乎要炸裂开来。
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诡异的晃动和重影。
霓虹灯招牌刺眼的光芒扭曲拉长,如同流淌的污血。
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他们的面孔在急速掠过的视野中模糊、变形,最终诡异地被一张张带着妖媚笑容、眼角上挑的狐狸脸所取代——那是色欲的脸!
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嘲笑,嘴唇开合,重复着那句恶毒的诅咒!
“呃啊——!”
文慧猛地甩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试图驱散这侵蚀神智的幻象。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心神失守……不妙啊,不妙!”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命运之眼”的银辉艰难地穿透灵台方寸中弥漫的粉红雾气,如同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孤舟。
“命运之眼”:
“幻象加剧……暴怒符文影响心智……”
“不能失控……目标:庞若鸣……莫妮卡……”
“伊尔玛……情报……就近……”
一个模糊但关键的坐标信息,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在混乱的思绪中顽强地浮现出来——那是伊尔玛可能的位置区域。
“德行值-”
“德行值-1500”
“德行值-1000”
……
“不行,戾气必须释放出来!”
文慧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朝着那个方向再次提速。
大红袍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燃烧般的血色轨迹。
如同一颗失控的陨石,狠狠砸落在城市边缘一处废弃工厂区的锈蚀铁皮屋顶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下凹陷变形。
碎裂的锈片和灰尘簌簌落下。
下方昏暗的厂房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动静?!”
“敌袭!房顶上!”
“抄家伙!”
七八个身影如同受惊的鬣狗,猛地从堆积的废弃机械和集装箱阴影中窜出。
他们身上大多纹着扭曲的刺青,散发着混合着汗臭、血腥和劣质烟草的气息,眼神凶狠而警觉。
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抬起,指向屋顶破洞的位置。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刀疤脸壮汉反应最快,他手中赫然端着一把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枪管粗大的霰弹枪,枪身缠绕着几道暗淡的紫色魔纹,散发出危险的能量波动——显然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