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沉时刻警惕着箫飒,丝毫不顾他的忽略不计,他一心追逐他要得到的,不管箫飒遗忘了什么,遗忘了最好。
几秒后,实在想不起来的箫飒将嬉皮笑脸撕开,表情严肃得好像一座神圣的纯白殿堂,就连窗开的窗口也向人展示着最纯粹的黝黑。
“老弟,不瞒你说,我不是记不起来了,我是从头到尾就没注意过书本的内容,”有任何一种病的人都会被人嫌弃,箫飒急着为自己辩解,“你千万别以为我得了老年痴呆而和我分道扬镳。”
衣衫不整小小迷糊的箫飒说到这,凌沉深锁的眉头松开,他和颜悦色和箫飒拥抱,当做是对他的慰问,箫飒被熊抱了,抽抽搭搭泫然欲泣。
箫飒不是说谎,凌沉深知这点事实,主动投怀送抱,想想箫飒待他亲如兄弟推心置腹,他就好感动,有什么好追究的。
他当时只顾着逃出阁楼,哪有闲情逸致和时间翻书看,再说如此黑暗的场所,一道闪电劈下来,也无法照亮那里的局促和阴暗。
当凌沉的外貌神态千变万化,老练的箫飒千篇一律,他仿佛是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只看到井口对上去的凌沉的那片天空,余下的辽阔无垠的蓝天或是阴云密布的天空,皆是他所不能染指的苍穹。
箫飒搞不懂的问题,味忍更是无法理解,要想读懂凌沉单调中复杂的人生和轻薄中沉重的内心,像在解一道深奥的几何题目,对只会从一数到一百的他而言,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最好的表现。
世态炎凉,想不到凌沉竟然会抱人,一团大火烧红了箫飒的耳根。
注意力成功从凌沉切换到味忍身上,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吸人眼球,箫飒将乌奈传给他的望远镜接回来,上面还有烫人的温度,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摩挲,多么奇妙而熟悉的感觉。
“不对,”提拔的鼻子被结界口罩盖住,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箫飒目光一凛,放松的脸色陡然变了个模样,好似在漆黑的夜晚见到了扑朔迷离的魅影。
此时的他不是个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无牵也无挂的人,他想起他的行李,有的物件陪了他好多年。
就像坟轩对凌沉的重要性,他的行囊于他而言同是如此,要是他的行李也在这场潮水般的大火中沦落,那他和凌沉真谓是一唱一和共患难的亲兄弟,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的二人,只怕日后能活在世上也不能浩气长存。
“你做什么去!”箫飒转身走到屋顶的檐边,凌沉厉声呵斥住了他。
箫飒阴沉地望着脚下翻腾的烟雾,脸上的凄凉难以言表,几块碎瓦片叮叮当当的滚落,身体一个前倾差点堕下去,被及时赶到的味忍伸手抓住。
他不知走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攥紧的手紧巴巴贴在大腿上的裤子,好像被胶水粘住,握上了就再也张不开。
他像落叶腐烂后隐下的腐朽土地,生命呻吟着离开,唯有过去翠绿的倒影,来衬托此时浅灰的哀思,额头上、手臂上、手背上到处蚯蚓蹒跚。
“我想回去收拾我的行李!”味忍转头想知道凌沉的表情怎样,可是距离一米多,就看不见他散射的眼神和神态了,这么浓的烟雾,哪怕只隔着半米抑或脸贴脸,也难以揣摩对方隐忍不发的感情。
“你怎么回去?”没有波澜和色彩的一句话,平静如水。
求救无门,只能靠自己。
不知箫飒没有使用坟术护体的能力,这么远的距离,他也飞不上去,味忍不能够理解凌沉话语用意何在,他想箫飒愿意回去他就能回去,只是死不死,能不能活着回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师父说的对。”没有劝说箫飒放弃的好方式,他只有一味的赞同和借鉴凌沉的发言,并将计就计顺着凌沉的口气说下去,“我追随师父走的时候,地下室的火都烧上来了,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