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村不是小事,我知道大伙都舍不得这儿。”
林德生的语气缓和下来,目光变得柔和。
“但现在危险就在眼前,咱们得为全村老少爷们的性命着想。
这样,愿意投亲靠友先离开的,明儿找青山叔登记;想留下来的,跟着刘叔加固防御工事。”
艰难的抉择在这一刻有了方向,然而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未知。
每一个选择都承载着希望与风险,考验着村民们的勇气和智慧。
散会后,林德生独自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能感受到祖辈们留下的温度。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妻子来了。
“德生,你决定好了?”
妻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将一件棉袄披在他肩上。
林德生握住妻子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
“我也舍不得,但我是队长,得护着大伙。
等把特务解决了,咱们再把村子建得更好。”
与此同时,村子的另一头,刘麻子正带着民兵们搬运石块,加固路障。
“把尖石都嵌牢了,这些可都是咱的保命符!”
老兵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狗蛋则带着几个年轻人,拿着荧光石粉,沿着村外围仔细撒着。
“这荧光粉在夜里亮堂堂的,特务要是敢来,一眼就能瞧见!”
少年一边忙活,一边兴奋地说着。
林青山挨家挨户走访,手里的登记簿上,愿意离开和留下的村民名字渐渐多了起来。
每登记一户,他都要叮嘱几句:
“收拾东西别落下啥,路上千万小心。”
老人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和不舍。
陶勇蹲在地上,借着月光,用树枝在地上反复勾勒着迁移路线和防御工事的布局。
“石灰窑那儿确实是个好去处,隐蔽又能容纳不少人。”
他喃喃自语,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鹰嘴崖时,村子里已经忙碌起来。
有人在收拾行李,有人在加固房屋,有人在准备武器。
林德生站在村口,望着熟悉的村庄,心中暗暗发誓: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
而这场关于迁村的抉择,也将成为村民们共同面对困难、团结一心的开始,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紧紧相连。
晨光像融化的黄油,缓慢地涂抹在鹰嘴崖陡峭的岩壁上,将嶙峋的山石染成暖金色。
山脚下的打谷场却被一层浓稠的白雾笼罩。
湿漉漉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夜来的露水气息。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撕破了清晨的宁静,惊得槐树枝头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建子他爹!快瞅瞅咱娃,吐得都快没气儿了!”
三妮妈跌跌撞撞地从雾气中冲出来。
怀里的王建面色青紫如茄子,嘴角挂着白沫,双腿无力地耷拉着,裤腿上沾满秽物。
她的头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上。
布鞋上还沾着田埂的泥巴,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林德生刚从后山打猎归来。
兽皮袋里的野兔还在垂死挣扎,蹬腿的力量让袋子不住晃动,桑木弩“当啷”一声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