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望着雪鸮毛茸茸的小爪子。
粉嫩嫩的喙,握着弹弓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那模样,倒像是偷藏糖果被发现的娃娃。
雪鸮似乎把两人当成了新奇的玩意儿,“扑棱”一声展开翅膀,羽毛划过空气发出轻柔的“簌簌”声。
冰凉的爪子落在林晓峰肩头,隔着粗布袄子轻轻抓了抓,痒得他浑身僵住。
陶勇刚凑过去想看个仔细,雪鸮突然歪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鼻尖,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哈哈!”
陶勇的笑声惊飞了灌木丛里的鹧鸪,扑翅声中,雪鸮却稳稳站在林晓峰肩头,歪着脑袋观察他泛红的耳尖。
“带回去养吧!”
陶勇的提议惊得林晓峰差点跳起来。
他望着肩头歪头打量自己的雪鸮,想起家里空荡荡的鸡舍——自从西大河那件事后,母亲把最后一只芦花鸡都送了人,说山里的营生碰不得。
“可这是保护动物……”
话没说完,雪鸮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柔软的羽毛扫过皮肤,痒得他下意识抬手抚摸,指尖陷进蓬松的绒毛里。
回程路上,雪鸮安静地缩在林晓峰怀里,偶尔发出“咕咕”的低鸣,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来。
陶勇一路上絮絮叨叨:“叫雪球咋样?”
“太普通!”
“白团子?”
“没气势!”
直到快走到村口,林晓峰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雪鸮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的羽毛:“就叫‘雪绒’,像它的毛一样。”
回到家,两人立刻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陶勇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梯爬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拆下的旧瓦片“哐当”落在院子里。
林晓峰则用锯子切割旧木板,“吱呀吱呀”的声响中,木屑纷纷扬扬落在雪绒头上。
小家伙蹲在院墙上,歪着脑袋看他们忙前忙后。
当精致的小窝终于完工,它“扑棱”飞进去,用翅膀轻轻拍打稻草,仿佛在检验床铺的柔软度。
暮色渐浓,灶屋里火苗“噼啪”爆开火星,映得陶勇的脸忽明忽暗。
他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望着蹲在窗台上歪头望月亮的雪绒:
“说真的,有了雪绒,以后打猎说不定能当咱们的小侦察兵!”
林晓峰往锅里下着野菜,看雪绒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突然觉得灶屋里的柴火都比往常旺了几分。
山风掠过屋顶,吹得新搭的猫头鹰窝轻轻摇晃。
雪绒突然发出清亮的啼叫,惊得远处田鼠“嗖”地钻进地洞。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期待——这个突然闯入的雪白小家伙,或许真能让他们在深山里,闯出不一样的天地。
早春的夕阳裹着暖融融的金粉,斜斜地挂在老槐树梢头。
那树冠像被点燃了一般,细碎的光斑透过枝叶,在林晓峰家的土坯墙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将灰扑扑的墙面染成暖黄色。
墙根下的蟋蟀“瞿瞿”地叫着,和着院子木门“吱呀”的开合声,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了村落的宁静。
此刻的小院,看似平静,却即将因一场相遇泛起涟漪。
“晓峰!在家不?”
狗蛋的大嗓门像破锣般响起,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