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的斜阳更淡了。
和以往不一样。
以前的温之余,无论是在何种地方,何种情形,无论是面对着谁。
他永远是一副笑脸。
那笑容像是焊在脸上的面具,灿烂得刺眼,也虚假得令人心寒。
斯内普曾经不止一次的在私下宽慰过他,让他不必时时伪装。
“在我面前,你不用委屈自己。”他记得自己这样说过,声音低沉而坚定。
那时的温之余是怎么回答的?
啊,对了。
他笑得更加灿烂,眼睛弯成月牙,说:“这就是真实的我啊,教授。”
谎言。
斯内普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顶着二十多岁成年人面容的家伙,骨子里还藏着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所以不可避免的,在面对他时,斯内普总会劝自己多些耐心,多些宽容。
可现在……
斯内普抬头望去。
对方那张总是挂着虚假笑容的脸,此刻平静得可怕。
异色的双瞳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半边脸上,将金眸映得更加妖冶,而红眸则浸在阴影中,显得愈发暗沉。
没有笑容的温之余,陌生得令人心悸。
斯内普的喉咙发紧。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似乎更宁愿看到那个假笑的面具,宁愿对方还笑着欺骗自己。
至少那证明温之余还在乎。
在乎他的看法,在乎他的感受,哪怕是用伪装的方式。
而不是现在,不是用这副完美却陌生的面容与他对视。
这简直就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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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两方人对峙。
邓布利多看了看温之余,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最后又看了看空荡的四周。
一时间,他有些一头雾水。
“温先生这是……”邓布利多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收紧。
这是打算又给他挖坑呢?
吃的亏多了,邓布利多自己也长了记性,即使四周看起来空空荡荡,但那又怎样?
保不齐对方就像上次一样,突然冒出一溜烟的人呢。
老人欲言又止,防御姿态却做得很足。
温之余见了,嗤笑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像是锋利的刀片划过玻璃。
他根本没有理会严阵以待的众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随着这个动作,地面突然亮起复杂的纹路。
那是早已布置好的阵法,此刻正被激活。
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渗出,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睁开双眼。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隐约还能听见某种低语,像是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念诵咒语。
“大家小心!”老人高声警告,同时挥动魔杖布下防护罩。但为时已晚。
一道暗红色的冲击波从阵法中心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掌,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
斯内普只感到胸口一闷,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和周围几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肋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梦境开始变得模糊而混乱。
斯内普看见自己和众人在奋力抵挡,看见魔咒的光芒在暗红色的阵法中显得如此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