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府却更加忙碌。
最难的关口,薛宝釵的二十万两银子,无疑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这就是一个好队友的效果,
哪怕这二十万两对薛家大房也算伤筋动骨,拿得出这么多现银不容易,更可见薛宝釵的魄力,
反正换做那薛大傻子是绝无可能的。
回到大同后,王信很快开放了六个通道。
西南往山西的朔州,东南往京师的广昌县和往山西的灵丘县,东北往宣府的天成城,大同城北边出关的孤店,西北的团山口。
大同西军原有团山口与威远关两个关口。
以前之所以发展威远关,並不是因为威远关比团山口的地势更好,反而因为团山口出关道路最易,朝廷此在团山口外一连修建了两道长城,
歷史上走西口、闯广东。
走西口就是陕西的府谷口、大同的杀虎口、宣府的张家口。
杀虎口位於团山。
团山在前明的名字叫做团山破虏堡,杀虎口在前明的名字也叫做杀胡口。
杀胡口后来在大清改为杀虎口。
简而言之。
大同全境取消沿途所有的关卡,包括官府设立的关卡,不允许任何势力和人私设关卡。
官府当然不干。
可王信不在意,现在时机最好。
自己现在手里有点钱,张吉甫也顾不上自己,趁著这几年把大同打造好,靠著垄断关外土地,
把大同打造为关內外转口贸易地,从而奠定繁荣的根基。
说穿了。
朝廷现在顾不上自己。
不光自己看得到,其余人也看得到,如东平郡王蠢蠢欲动,为何敢冒著朝廷大怒的风险私下联合蛮人不也是看出了朝廷目前的困顿么。
同样的机会,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而已,
自己和东平郡王只是做事方法不一样。
自己的五万余大军领的是实餉,而且要高於朝廷原来的军餉,因为现在物价高,还按照朝廷以往的军餉,哪怕是实餉,对於军士们依然不公平。
因此自己的办法是鼓励经商,通过扩大社会財富总额来获得需要的军费。
但是东平郡王他们这种旧时代的人,用的还是旧时代的办法。
为什么他要联合蛮人
因为蛮人便宜啊。
採用的是降低成本的做法。
汉唐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后患无穷。
大明其实也是这么做的,努尔哈赤的祖上几代都是大明忠实的边地將领,从永乐帝时期就很受喜欢。
听话好用便宜,所以大明才会同意这一支內迁到建州。
这一支渔猎文明部落获得了资源要比別的部落更丰富的地盘,有了可耕种的土地,又靠近了辽东,方便获得大明的物资,建州女真很快强势出头。
都是游猎,谁比谁能打不成
攻伐过程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建州女真背后能从大明获得物资,又能通过耕种土地生育更多的人口,比別的部落更快恢復元气,所以才能一个个灭掉对手。
所以王信对东平郡王的举动非常不满。
其实论起关係来,贾府与东平郡王关係更深厚,远比北静郡王关係要好,贾府祖上与东平郡王祖上是战场上的同袍,寧荣二府里有初代东平王的墨宝。
而且荣寧二府的庄子也在辽东北镇,也就是东平郡王的藩地,
大黑山有两万亩寧国府的庄子,小黑山有两万亩的土地是荣国府的,两座山也属於二府。
所以原文中,寧国府的老乌头带著两千五百两银子,与各色山货送回府里,通过路上的描述,
看得出是关外,又有预期的五千两。
关外土地收成远少於內地,一亩地能收货一二石粮食不错了。
贾府实力不如以前,很多事情办不到了。
折银不是百姓想卖粮食就能卖的,控制在地方大户手里,市面上一两银子两石粮,但是收粮不是这个价。
折银是一两银子四石。
以己度人,自己缺钱都如此难熬,何况辽东的东平郡王,与贾府祖上的关係在深,顶多不扣贾府物资罢了,所以该怎么折银还是怎么折。
那么两万亩耕地,因为连年天灾导致收成不好,一亩地可能连一石的收成也没有,加上天高皇帝远,庄子
至於那些各色山货,死的活的则来源於黑山。
好像自己儿子出生的时候,东平郡王府上还送过一份礼,因为送礼的人太多,自己又没打算回礼,便没有放在心上,这些礼品都换成银子充了军费。
现在自己熬过了最难的时刻,
收支开始平衡。
帐册上还好有了二十余万两银子,但是他还欠了各家三十余万两银子。
所以每当想到朝廷每年都会亏欠自己四十二万两军费,他心里就不痛快。
而且大周明明没有原时空的后金之患。
不需要每年投几百万近千万两银子拿去填补辽东,代价是九边大部分士兵几年都领不到军费,
但是大周却有和大明一样的官员之祸再多的银子经过他们的手,到了
犹如崇禎朝收到的税赋,实际上已远超天启万历。
在收税方面,崇禎皇帝的確很有能力,比他哥哥和祖父要强的多,可最后落不到士兵手里啊,
要不他死前感嘆文臣个个可杀,不把武官带上呢。
所以自己没有重返大同的时候,大同的军费一百四十万两,到了大同还有九十八万两,但是最后落到土兵手里的连零头都不到。
见微知著,也可知辽东都司又是什么个光景。
民乱虽然到了尾声,可朝廷不靠谱。
鬼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问题来。
所以王信始终担心朝廷会拖欠自己更多的军粮,目前的几十万两银子,自己还能想想办法,要是一百几十万两银子,把自己卖了都凑不齐。
来到曾直所在的公房,他开口问道:“这个月的银子到了没有”
曾直摇了摇头。
王信没有意外的失望,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决定道:“安排可靠人去大同找知府催一催,还有几位御史,总不能只盯著咱们,朝廷那边他们就不管。”
“找他们没用,还得朝廷那边有人才行。”
曾直深知官场做派,“张吉甫虽然答应了节帅,可他处境多难除非能有个有分量的人在他面前催促,或者节帅亲自当面催,否则他必然能拖则拖。”
“一时半会去找谁啊。”王信无语。
自从自己不告而別,变相拒绝了林如海贾政他们后,林如海还好,而贾政算是彻底没有了音讯,仿佛要与自己断交似的。
诚然自已没让他满意,可也没必要不闻不问吧。
终归还是书生意气。
没有了他们的支持,自己在朝廷很快就失去了声音,有得必有失,王信没有意外。
可现实的难处也要面对。
无论张吉甫有意还是无意拖延自己,以官场的德性,
“不然我回京一趟。”曾直提议。
王信迟疑。
曾直回京能有什么用。
“我去见陆仲恆,他与我们交情匪浅,如果能说动他出面帮忙缓和,只要贾政同意,林公那边更好说服了。”曾直是这么想的。
倒也是一条路子。
“还是我回吧。”一边的张云承笑道:“帅府离不开你,我对京城也熟悉,和陆仲恆也是朋友“好。”
王信直接拍板。
自己的要求高,当官发不了財。
很多人失望而归。
想要发財去经商,王信不拦著,指望做官发財,那才是社会完蛋了。
总之现在自己身边值的信任的文官不多,曾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现在大同离不开他,反而是自己,军务上倒没有什么可忙的。
敲定了安排,张云承收拾了行礼,在节帅府的安排下,带著四五骑回京上路,现在劫道的多,
孤身上路不安全。
“要不要提高关税”
曾直同样內心忧虑,养活几万军士的担子太重了。
把责任推给朝廷又有什么用。
没有银子养不活家小,朝廷又远在天边,他们只会把怒火对向节度府。
到时候节度府的威望大受动摇,也无法使唤的动军士们。
但是五万五千大军,两三万匹马,万余头牲口,人吃马嚼,还有各处堡垒维护,各色军备保养,仓库的检查等等,哪一样不得钱
幸亏节帅府推出的开中法顺利展开,结合关税让利,才吸引了商人们乐意把南边的粮食带来,
把大同的粮价稳定了下来。
否则按照原来的粮价,別说收支平衡,立马变成亏空,
大同的条件註定太过依赖朝廷,而朝廷又太让人不放心,不光是节帅,了解节度府收支的人,
谁心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