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代善把纸团砸在杜度脸上,
“我让你护粮,不是让你当火把的!那伙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杜度趴在地上,甲胄上还沾着粮车燃烧的黑灰:
“是……是穿黑衣的骑兵,铳打得贼准,还会放火鸦……打了就跑,根本追不上。”
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阿敏带着镶蓝旗的骑兵回来了。
他去吉林乌拉驰援的路上,听说粮道被袭,又慌忙折回来,结果连海贼的影子都没见着。
“大贝勒,不能再等了!”
阿敏闯进帐,布面甲上的泥浆滴在地上,
“再让海贼这么袭扰下去,不等攻城,弟兄们就得饿肚子!”
代善盯着舆图上的东京城谷道,手指重重戳在蛤蟆河子河谷的位置。
“传我令。”
代善的声音透着寒意,
“让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分出一千人,沿东京城谷道两侧搜山,一寸寸地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伙海贼找出来!”
可他没看见,帐外的亲兵正偷偷烧着一张纸条。
那是蒙克派人送来的消息,说龙骑兵已经退回3号火箭炮阵地,正等着建奴的搜山队自投罗网。
棱堡的北角台上,袁可立接过曲承恩派人送来的战报,嘴角扬起笑意。
三十人,两夜,烧毁粮车五十二辆、粮仓五座,自身无一伤亡。
这猎人小径上的奇袭,比火箭炮的轰鸣更让建奴胆寒。
袁可立把战报递给李国助:“给3号火箭炮阵地再备些火箭燃烧弹,好戏还在后头。”
江风掠过老爷岭的树梢,带着远处粮火的焦味。
曲承恩站在火箭炮阵地的了望哨,望着河谷里建奴搜山队的火把,突然举起线膛枪,对着夜空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山谷里回荡,像在给远方的敌营提前敲响丧钟。
……
代善的大帐里弥漫着草药和汗臭混合的气味,二十多个甲喇额真围着摊开的舆图,没人敢先开口。
帐外传来工匠敲打楯车的叮当声,那是随军工匠在给楯车蒙第二层生牛皮。
尽管谁都知道,这薄薄的牛皮挡不住海贼的炮弹。
“明日寅时三刻,总攻。”
代善的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的宁古塔棱堡,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楯车在前,分东南西三路推进,每路七十辆,间距五尺,给后面的人留出填壕的空间。”
莽古尔泰按着腰间的顺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依我看,楯车填到一半就该让骑兵冲,趁着海贼换炮子的功夫杀进棱堡。”
“骑兵?”
代善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帐内的将领,
“骑兵在攻坚时,是用来断人后路、防人突围的,不是让你往海贼的壕沟里送!”
“棱堡上的大炮,西南两侧的火龙阵都是骑兵的克星,你这几天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舆图上的侧翼,
“明日正蓝旗骑兵分两路,一队去东京城谷道巡防,保护咱们的粮道。”
“另一队在侧翼掩护,防止棱堡里有人出来冲击咱们的步兵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