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多把递增尺寸的拉刀组合在一条刀杆上”
高贯眼睛一亮,
“这样所有凹槽便可同步成型,缠距、深度、宽度一致性都好!”
“少爷真是鬼才呀!”
“哥哥!那轮子转得水花花的!”
李华梅突然指着墙角的水轮喊。
原来水轮转动时带起的水花溅在地上,汇成了小水洼。
她刚要抬脚去踩,被李国助一把拉住:“地上滑,小心摔着。”
“嗯,这的确是个顶好的办法!”
翁翊皇也由衷地赞道,旋即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拉刀的钢料不顶用也白搭,让铁厂多掺些炭,炼硬些,”
“膛线得像石头上的槽,不是面团上的印,弹丸才能转得稳。”
高贯连连点头,刚要蹲下身摆弄拉刀,见李华梅踮脚看接屑槽里的铁屑,忙道:
“小姐小心,那铁屑扎手!”
李国助已弯腰把华梅抱起来,离接屑槽远些:“咱们去那边看,这里太吵。”
“不嘛,我想看那铁杆子拉膛线。”华梅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仍盯着刀杆。
“等看完了,哥哥给你找块光滑的铁屑玩。”
李国助哄着她,目光扫过车间,确保没有尖锐处挨着妹妹。
徐光启掏出纸笔,正画缠距计算图,李华梅凑过去:“徐爷爷,你画的是虫子吗?”
徐光启被逗笑了,指着图纸道:“这是算膛线的数儿,算准了,子弹能飞得更远。”
“比弓箭还远?”
“远得多。”李国助替他答了,抱着妹妹往车间外挪了挪。
翁翊皇看得有些发懵,却也点头:
“你们读书人懂算,我们铁匠懂火候,凑一块儿总能成。”
“想当年手工拉膛线,全凭手感,能让弹丸稳定飞五十步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有了机器,有了数儿,总能让它稳定飞一百步、两百步。”
高贯已蹲下身摆弄拉刀,嘴里念叨着:
“先合并三把刀试试,按徐先生算的螺距刻标尺……”
徐光启则低头画着图,笔尖沙沙作响。
李国助抱着李华梅站在一旁,见妹妹正用手指卷着自己的衣角,眼里满是对机器的好奇,悄悄松了口气,该说的都点到了,剩下的,就让他们在实践里慢慢琢磨吧。
翁翊皇用手指捻了捻枪管里的膛线,又拍了拍高贯的肩膀:
“不错,这水力膛线机虽还有瑕疵,但比当年咱们手工拉膛线强多了,你能搞出这东西,没白费当年我教你的那点手艺。”
高贯脸上一热,刚要说话,却见翁翊皇话锋一转:“再带我们去看看弹药厂吧。”
“好,请跟我来。”
众人便跟着高贯,往厂区东侧的弹药厂走去。
路上还能听见水力机的转动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铅液浇铸时滋滋的轻响,远远飘来一股淡淡的铅腥味。
刚进弹药厂,一股铅腥味混着油脂香就飘了过来。
十几个工人正围着铸铁模具忙碌,有的用长钳夹着坩埚往模具里浇铅水,有的坐在木凳上用小刀削弹丸毛边。
李华梅被铅水浇铸时溅起的小火花吸引,刚要往前凑,就被李国助轻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