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沐沐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即使这样，他还是感觉脑子稀里糊涂的。
又昏又沉，还不好使。
总之，还想睡。
但看见散兵后，他乱麻般的思绪中，突然绷紧一根。
昨天发生的一切、与散兵的吻、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都让他的心跳失了序。
他没有提及散兵昨夜流露的脆弱。
散兵还像往常一样，与他说了慕斯来为他治疗的事。
温润的嗓音似春风拂过，渐渐抚平他心底泛起的涟漪，他才敢抬眼直视散兵的眼睛。
“洛洛，他说你的手还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不能用力，我看看……”
散兵伸手的瞬间，洛沐沐条件反射般缩回手。
他这只手被伤了太多次，自我保护的本能已经形成，拒绝一切外来触碰。
散兵的手在半空悬了两秒，才缓缓收回去。
“那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好、好多了。”
散兵弯了弯眼睛，温声说：“我帮你束发吧。”
洛沐沐的头发长得比原来慢了许多。
已经过去了快十天。
他的头发才刚刚过肩。
镜中，散兵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黑发间来回穿梭。
“小七，昨晚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怎么找到我的？”
“千岩军发现有人越狱，四处搜捕，我察觉不对，就派人和我一起找你。”
“很难找吧……”
“不会，想找到愚人众的成员，不算难事。”
洛沐沐轻碰手腕的铃铛：“他们为什么不认识你送我的铃铛？”
穿梭在发间的手忽然顿住，洛沐沐与镜中的紫眸对上了视线。
“是因为……他们职级太低吗？”
散兵垂下眼眸，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洛洛，我帮你报仇吧。”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洛沐沐的心却忽地一颤。
“说什么报仇啊，像要杀人一样，那最多算教训，知道吗？”
“好，知道了，我帮洛洛教训他们。”
散兵唇角微扬，无声一笑。
洛沐沐还是那么喜欢纠正他的错误。
这种语气让他有一瞬间，恍惚回到了数百年前。
“我不需要你教训他们。”
听了洛沐沐的话，散兵逐渐收敛笑容。
当初洛沐沐因为倾奇者杀害幼童的传言，与倾奇者大发脾气。
因此，他最厌恶洛沐沐毫无底线的善良。
但他没想到……
洛沐沐竟还能大度到，放过伤害自己的人。
那只海龟可以帮洛沐沐疗伤，那个璃月人可以帮洛沐沐调节气息，教洛沐沐仙法。
而他呢……
洛沐沐不需要他。
在洛沐沐身边，他还是显得那样没用。
“我要自己教训他们！”
洛沐沐期待地看镜中的散兵。
“小七，你帮我找他们吧！”
散兵怔愣两秒，才点了一下头。
“好。”
“太好了！嘶……他们好像有……十几个人来着？”
“十一个。”
“哇，这你都记得，那就这十一个，你都帮我找来！我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只有他们吗？”
散兵顺好手中的头发，用发带将它们束到一起。
“那个女孩和那个关门的人呢？”
“他们……就算了吧。”
洛沐沐对着镜子，随意转了转脑袋，很满意自己的低马尾。
“我不知道那个关门的人长什么样，再说遇到他也是一种巧合，我的手骨折也不能完全怪他，所以没必要为了找他费心思。”
“至于赞妮娅……”
“一个小女孩而已，揍她？我可下不去手，还是算了吧。”
洛沐沐想到那个茶楼老板，猜测说：“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一定哄骗她这样做，不然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那样坏？”
“为什么下不去手？”
洛沐沐懵了，回头瞪圆眼睛看散兵。
“那样多没人性啊！”
散兵微笑着，点了点头。
吃午餐的时候，洛沐沐怕散兵不好意思提自己昨晚答应的事，就主动再提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