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太元昏迷两天半之后,醒了半天,参加了个慧悟的守灵仪式,回来又继续昏迷。陆羽鸿带太元回了青山湖,并安排了医务人员。
所幸这一次太元昏睡的时间不长,第二天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临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她也十分不解自己这种身体的症状,醒来之后,就开始查阅书籍资料,希望从中找到对这种情况的解读。
陆羽鸿提出想去逛婴儿用品店,太元虽然感觉为时尚早,还是欣然答应陪他去。他同时叫佐伊去参茸市场买补品,又叫设计部总监去给他找儿童房设计师,他的这一系列动机明显的行为,很快就传遍了公司上下。
齐风在知道消息的当时,正在医院病房陪儿子。他立刻把所有人赶出病房,小心翼翼的问道:
“Chris,陆羽鸿已经一周没去上班,他今天早上还陪陈婉君去了婴儿用品店。爹地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好吗?你跟她分开多久了?”
玄灵:“孩子不是我的。”
玄灵一句话就结束了齐风的话题。
齐风难忍怒意起身:“你怎么那么肯定!”
玄灵不再说话。他此时担心的是,既然齐风知道了,浮黎肯定也知道了。他当时都差点没忍住,浮黎知道之后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昆仑的大火又在他的眼前熊熊燃烧起来,他顾不得旁边的齐风,只搁下三个字“我睡了”,即刻去了玉虚宫。
玄灵到时,玉虚宫外风大雨大。他本想趁浮黎发难之前,先找他谈谈,却还是晚了一步。浮黎已经把太元带来,两人正在殿内大声争吵。
浮黎看见玄灵,立刻飘到祂身边,对太元说:“你不信!你不信你问祂!我们当年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为一只傻鸟再去做伤害你自己的事!”
太元甚怒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再插手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别怪我跟你动手!”
浮黎同样讲话怒火滔天:“你动!你把地球也烧了好了!反正它也没几天活头了!烧光正好!我也省得处理。直接所有人都烧死好了!到时候你还是只剩下我!”
玄灵在一旁听着两人吵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但祂只分神片刻,太元和浮黎已经动手打了起来。撕扯间,混元珠冷不防擦过玄灵身边,飞到了太元身后,玄灵飞速祭出大白伞,罩住了浮黎的珠子。祂又收回了太元手上的墨墨。
玉虚宫内瞬间下起大雪,寒风吹散了太元身上的烈焰,也夺去了混元珠的光彩。玄灵对浮黎开口道:
“你这么大动静,是想告诉大家她怀孕的事?是想把所有人都引来?”
浮黎:“她是欠这点名声?还是我处理不了来凑热闹的人?”
玄灵:“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浮黎:“好好说?她什么时候听过我说的话?跟她讲道理,她不听。告诉她那些事,她不信。苦口婆心!”
浮黎围着太元不停地转圈,嘴巴也一刻不停,“我这老骨头也就夫人你!敢这个样子!在我面前!”
玄灵只能也追着浮黎一并游行尾随:“她不相信很正常。我们骗过她那么多次,凭什么让她相信我们现在说的是实话?”
浮黎突然停下,回头对玄灵说道:“你我现在合力把她关在这里,你看着她,我去把她身体收了!”
太元:“你做梦!”
太元说完就要逃。混元珠、大白伞和墨墨却同时拦住了她的去路。雪依然在下,越下越大。
玄灵用身体拦住浮黎道:“一个小手术能解决的事情,你去杀人干什么!”
玄灵此话一出,太元盯着玄灵,震惊到讲不出话。她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她没有想到,玄灵不帮她也就罢了,祂竟然跟浮黎一样的态度。她当时心中千万个为什么,却只剩下大雪落在肩头的寒意。
“我本来就是想说服她去做手术。她这个激动的样子!做掉一个,你怎么保证她不会再要一个?”浮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始终落在太元身上,混元珠在她的头顶盘旋,似乎正等待着浮黎的下一步心意。
玄灵则根本没有留意到太元的反应,他继续挡在太元和浮黎中间,面向浮黎反驳道:
“那你结束她这一世,你怎么保证她不会去投胎转世找个人再怀孕?她甚至可能去到任何一个系外文明去做人的!到时候你怎么找?要花多少时间找?最麻烦的是,我们自己人先找到也就罢了,被祂们先找到呢?冈仁波齐幸亏你在,如果你不在呢?”
“我了结她身体之后,自会把她带走。”浮黎再道。
“你能带走她,你拖到现在为什么?你带走她,你难道监禁她一辈子?她是有自由的!我们也要尊重她!”玄灵继续反驳。
浮黎:“我跟你谈不到一起去。”
浮黎大袖一挥,打算再用混元珠灵琐太元。太元想控制墨墨,却发现她控制不了。她又想用大白伞抵挡,却发现大白伞飞回了玄灵手上。她再一次含泪盯着玄灵。
太元无助的眼神,玄灵不忍再看,他背过脸去,尝试再一次说服浮黎另谋他策:
“办法肯定是有的!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
“她现在连法衣都没有!原本或许还能能抵挡个几天!”浮黎怒火丝毫不减,说完又要走。
玄灵再次拉住祂:“我跟她说!你让我跟她说几句!”
浮黎点头,默默飘开了。玄灵这才回头,这才注意到太元失望至极的眼神。祂努力收起自己在看到这双眼神时的心痛,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太元,你是天神,这不是你的受孕方式。那里是你的白虎之位,也是修炼的命门所在,是你的呼吸之根。炁之流通,需要纯净、顺畅。陈婉君的肉体怀孕,会导致气血凝滞在你的呼吸之根,炁不能正常游走,神便不能维持其形。”
浮黎补充道:“当年气盛,皆我之过,导致你白虎被浊气所侵,暴走而亡,使你修为泄尽。今天我若放你离开,便是重蹈当年覆辙。”
太元愕然杵在原地。她又回头看向浮黎:“你们……你们……”她终于理解了,她终于懂了自己这两天昏厥的原因,她花了很久才把话完整的话说了出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浮黎:“我们早些时候,已经认真的研究过了。”
太元:“你们……研究???”
浮黎抬起手遮住嘴,假意咳嗽了两声。他不愿解释,因为那事他也做过了。特别是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就更加担心自己当时的作为会使太元意外怀孕。所幸的是,那时候陈婉君又是插心窝,又是割腕,情志焦虑,身体虚脱,人在那种状态下,是无论如何怀不上孩子的。但太元是何等聪明,她从浮黎只言片语和尴尬神情中,顿时猜了个大概:
“我知道了!愧君独沉沦。我说你后来那副样子哪里像知道自己错!原来你是在道歉这件事!”
她又看了一眼玄灵,她原本是想忍的,但是她没忍住:
“好!很好么!你跟他?关系很好么!我!我才是当事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太元说第三遍为什么的时候,已经冲到了玄灵面前。玄灵看着她周身赤焰,眼带血色,发丝飞扬,知道她在发怒,真真正正的发怒。
太元用手抓住了玄灵的衣襟。玄灵突然可以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痛苦。她的爱她的恨!她的遗憾她的伤心!玄灵瞬间泪流满面。
玄灵:「你……挑这时候……解开心防……」
太元:「对,我就是要让你感受!」
太元松开手,转身继续说道:
“我知道芍药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知道你费尽心机修芍药为什么!!!”
“我知道你跟文殊的关系,我也猜到你跟他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费尽心机要把赤桦霜翎修回来的原因。”
“我知道雪域为什么不安全。”
“我知道裂缝是怎么来的!”
“玄灵!我全部都知道!!”
“但是!”
太元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她又转身,再一次拉住玄灵衣襟,盯着他说道:
「你对我隐瞒那些,你对我隐瞒的其他所有事情,我通通可以理解。唯独这件事!我不行!如果之前我对你还有一丝感情,我现在只有恨!孩子我一定会要!修为散尽我也要!而且……」
太元松手,退了下来,她低眉运炁,整个玉虚宫的雪全部化了,烈火熊熊燃烧,劈啪作响。
“我不会再给你们两个救我的机会。”
太元的话与这些烈焰一起将三人周围的一切通通点燃,玉虚宫瞬间化为了灰烬。
当太元带着她的嵯峨之焱消失之后,玄灵和浮黎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祂们的耳边,只剩下太元一句话久久回响:
“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