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则久远且惨烈的悲怆往事。
“那一夜过后,歧道韶霄宫、壅洲玄王室,已然灭绝。可实际,又一棘手之事到来了,也即,如何收尾。这屠刀者玄王女,杀性之大,远超先前,该何去何从。”
“彼时,她才真正是应意了这份杀性,成之天生杀神。”
襄公略作停顿,挥了挥衣袖,凌空的璀璨图文悉数散去,续道,“到此便是匆匆、未了。而当年事体不过据悉,至于,卜卦衍算,若说是事事具悉,亦不切实。”
“待到尘埃落定时,唯道,屠刀一启回头难,事毕人也消。那禅宗的钟离塔之内,又添一座梵,为高僧无凡之圆寂像。”
常夏曦静静听着,视线尚且停留在凌空之处、那已消散的璨璨图文,要说满目疮痍也不至于,这些前人前迹…
来时去事、往昔峥嵘,终究不过三言两语间,便道尽了始末的波澜壮阔。
只是未经、莫要多言罢了。
但是,襄公显然话未尽,再作此外一则问及,“曦,碑相时时刻刻变,眼下且观之于东。”
他说着,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对着会圣神碑,站于月光之下遥首望碑,面上的长寿眉、长髯须,月下越显雪白,却又不那么淡然了,眸光深沉地望着。
“且观上霄东方七宿之首,此两星,如苍龙两角。”
常夏曦也是在望着了,眸色明明灭灭间,忽道,“角宿。”
此为东方青龙七宿之首,有言龙之子角木蛟,时见其水中游弋,实则主掌春生之权,乃万象循环之始,万物复苏之意。
“…角宿,回归矣。”
“曦所知,不错。”襄公颔首,由衷地目露浅笑,“今于天下,有份回归意。”
常夏曦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位女郎,不由道,“父亲…”
可襄公遥望着,忽地转回身、打断了她话,“曦,你今为天瀚的帝后,辅助之责重中之重。”
这位年老的父亲,又是同她儿时那般,严苛的、深重的,直面着她、或教导或要求地说道,“世之变或不变,身负神通亦是难有定论;若说是信天命、还是信己能,你应当比我更为清楚。”
“而今,王上所向所往的问仙意,许是又该如何,帝后,也应当,更为明白。”
常夏曦一时不语,这又何尝不是再次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根本上就是,要她顺从,顺从他们世代侍奉的帝王家。
…少顷,“诺。”
她上前又作天揖,到底是轻轻应下了。
………
“你是…在迁怒于我?”
“等下,你会知道的。”
这金钗之年的女郎,几欲是问了这话一路。只是那丝毫不显山露水的女君,甫一带着她落地,就给出了这般模棱两可的暗话。
呼—
随即,耀眼的白光一阵闪过,月夜被劈出一隙,天之裂缝陡生。
嵚单手腕花杖、旋正指路式,不由浅浅笑起,“女郎且去,你会有答案的。”
九璃淓顿时感觉微妙,不仅是有眼前之人的异同,更有那天之裂缝里、给予自己莫名的羁绊感。
她抬首凌眸望上一眼,心绪重新回归于淡漠,足间不再犹豫,猛然平地一跃而起,瞬间化作一缕白光没入了天之裂缝里。
哗—!
一瞬间,里头深幽无光,四面八方涌杀而来的黑煞全然包围她,大有对她铺天盖地的抹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