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觅看完脉诊,又掀开被褥衣裳来给小郎君探了几处穴道,被心下有数了,“秦农家。”
对方刚一开口,秦山忙不迭地微躬上前应话,“欸、刘大夫。”
刘觅不紧不慢地拿过药箱、开始酌针,“来时之前,就庙里头刘某见着秦农家给令郎买的那提药包,实在不妥。”
“其里头,多是一些滋补的药材。可令郎本就虚不受补,乃脾气虚弱所致,进而体弱多病。久之,令郎仍在此等境遇下服入诸如此等进补的药材补汤,无疑是雪上加霜,不但无用,且还会造成上火、腹胀、腹泻等,败坏体魄越甚。”
听着大夫诊断之言,秦山越发不安。
他们当初是有到镇上请过一次大夫的,彼时的幺儿尚在襁褓之中,看过后说是稚子娘胎不足,又幼小、不敢用药太猛,遂开了些小小滋补的药,一直滋养至今,五年有矣。
而今岂料…
“眼下令郎已是气血两虚,刘某先施以针灸一二。这气虚可艾灸气海、关元穴;而血虚,可按摩血海穴……”
刘觅稍加解释一二,便褪了些小郎君的衣裳,方便布针。
而她的这一出,即刻将不安的秦山给稳住下来了,毕竟,针灸推拿,不是一般的医师可会的。
他们当初去镇上请诊的那位大夫,便是不会,这也是能叫他们能请得上的缘故。更好的大夫,凭他们的条件,根本无法请到。
此时,不过布针些许,那土炕上的病榻小郎君便缓缓醒来了,瘦削小脸的面色不再青白得吓人,就连终年发白的唇色都微微回现原色了些。
他睁了睁眼,只是先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爹…”
“文哥儿—”
“秦农家、秦小郎君,都先莫要言语。”
刘觅暂时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肃着神情一丝不苟地布针。
秦山立马噤声,顿时虚惊一场。他刚刚可是犯了大忌了,他这旁人怎可干扰医师诊治!
至于炕上的虚弱小郎君秦佑文闻言已醒了神,便清晰见着自己跟前的这位极不同于往昔花甲大夫的清贵女医师,不禁愣住了,也老老实实地任对方在自己身上针灸推拿。
他其实是疑惑纷纷,但明白此刻并不是能开口的时候。
待刘觅诊疗完,只是收针并未任何的开药。那小小人儿的秦佑文几下扒拉好衣裳,后第一件事便是想下来作揖告谢,“多谢…”
刘觅倒是轻轻将他按回去,“小郎君不用,此内地寒,不宜下榻。”
她又转头对上秦山,附上一顿医嘱。
“现阶段,秦农家无须再给令郎服甚药材,只需多加给他食用薯蓣,补虚药材,可健脾、养肺、固肾,极度适用于令郎此等脾胃虚弱、消化不良、气血不足者。另有姜丝粥、新鲜果蔬,易消化、脾气可受。”
话是这么说,秦山却犯了难了,他们家的条件,做不来这些。
但对方还没完,“此间不适合令郎长久养病,过潮过阴气亦浊,而是得要开敞些、通风透气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