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萱丰乡曼府,屋宇式的门庭,是仅半开间的府门,略窄,但整体甚为讲究,实为官宦人家的金柱大门之类。
屋顶为五檩四架椽的硬山作法,门扇安在脊檩之下,门为两扇。板门门簪的精美纹样很是吉祥如意。门内两侧墙上还用有磨砖对缝做装饰。门外两边的山墙墀头亦有砖雕装饰。
今日此府邸前,棕灰或青灰深衣的戴冠佩玉众人已男女列队、恭候多时。
一直待到日上中天,方才见着壅洲侯爵的玉阙卫侍们,以及迎送礼仪队数十人,正前前后后、浩浩荡荡地护送着那高车驷马,一路官开道、民相让地抵达曼府门庭前。
随即仪仗队礼吏朗声长呼,“洳华夫人到——”
洳华,即为曼姒玘首夫人之位的封号,玉阙内廷礼制里仅次于岽侯正妻王后之尊,多为礼节之时传用。
于是门下众人,以及旁的见者民众均得俯身作揖礼迎,“参见洳华夫人…”
曼姒玘便是在侍女环侍中下了车乘,后温婉上前,微躬扶起为首的亲眷们,“都快快请起。”
“诺。”为首亲眷,乃上士曼?之妻苏氏和嫡长子曼与恭。曼?已病榻,足不可出。
礼节过后,一众人便进了府邸门庭。
尚余不远处的见者民众些许,中有胆量过人者还瞪大了眼翘首探头以望。
洳华夫人今日大袖重衣、曳地曲裾,九鬟仙髻配青玉长笄流苏,左右各一、银苏垂至肩部,铜鎏华盛对称着嵌发有三,很是华丽,做派又是温婉,一如封号,洳华。
今此一出众皆知,壅洲长萱丰乡地方官宦上士之女,于玉阙深得侯王恩宠,今是省亲来了。
对面街头的阁楼錡窗旁,男男女女都是看得莫名。
“这要不是我知公子仟、骅、轲和旻他们已同这位夫人交上手,恐怕也被这障眼法骗过去了呢~”
妩媚的蝶衫女郎眼眸微暗,转身走至茶几一侧坐下,手上动作倒是十足轻柔地安抚着怀中病恹恹的萌物。
窗边,雍和姝丽的女郎看了看那府邸,再次赋以剑诀绘灵盘,却未果,不由续上娘子霁之言,“不错,而且,此女灵赋在我等之上。”
霁看看怀中的糯儿,它经了初六那日的惑变,灵基大毁,迄今为止尚未苏醒,不禁眸色又暗了几分,冷笑道,“在我等之上又如何,老虎总有打盹儿的时候。”
天青交领襦裙的典雅女郎收回观望、转过头来,“娘子霁稍安,兽乱,或许并非曼姒玘所为。”
话落,那一旁吊儿郎当的郎君笑笑、飞快接上,“嗯、娘子绮所言,我亦是这般想法。”
“诚然灵赋同源,但灵性却不同。况且,这位曼夫人今日,倒像是自个儿故意露出破绽来的!不然我们数日以观、无一所获,对方灵赋又在我等之上,忽而就暴露了——”
“这是在逗我们玩趣,公子彦对否?”
另一郎君捻了捻刘海,微歪过头懒洋洋地打断了他。
彦复又笑笑,点点头,“是也!怎么、公子槡不觉得吗?”
槡歪歪头,摸了摸下巴小蹙道,“我只是…稍有不解。”
霁亦出声,“我亦不解,何故?”
绮微垂眸,语间尽是淡漠,率先出言一猜解,“对方许是放弃了这里他们所需的某一事物,所以再无所顾忌,届时大面积全暴起的妖兽惊变,便是在,彻底摧毁。”
她说完,彦即刻续上,不复吊儿郎当,一派正色道,“确有所趋。”
他话罢就转头看向棠,见后者眼下有些愣神,不由问道,“娘子棠,今日如何?”
“仍是不得,对方玄术我亦解不了。”
棠微顿,“可今日,我这能确定一则——掠夺,对方一朝展露出的灵赋玄阵,除去惑乱,更隐隐带有掠夺之意。”
这下,其余人多少就有些吃惊了,“…夺?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