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伴着清茶碟糕交谈几许,约莫是一柱香时辰后,北辰羿便带着九璃淓出星闱回府了。
依旧是她回府后、他人又不知道去哪忙了。
只不过,女郎坐在梳妆台前,娴静地任由侍女拆髻去钗,实则是在内心…羞赧估算着时日…
就在这一两天里,他定是会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九璃淓从浴堂回来、将将入寝时,内室围廊式拔步床榻的回廊那、画窗旁的案台前,坐得清闲的俊朗郎君正灯下阅书。
见她回房来了,北辰羿便放下书走来、牵着她上榻。
这不由得叫原本清水芙蓉的倾城女郎,玉面染上桃红。
一众伺候的侍女们已识趣地放好门帘、退出去、带上门,留下两人室外静候着。
室内灯火逐渐影影绰绰,缘是阑珊意近了,淡淡的晕金光感笼在纱门珠帘、绨素屏风上,淡雅透着名贵。
那床中床、罩中罩的围廊式拔步床,楠木精构、丝罗之帱,平台四角均镶木围栏,另设浮雕花窗;回廊中间置脚踏,两侧摆放案台、坐榻;围板雕刻着吉祥的麒麟卷云,床体边框又是采用万字纹攒接并髹朱漆。
虽不是初初那晚典雅秾丽的月洞门罩架子床,但一样的名贵华丽,更何况今晚氛围,大差不差。
要说得细究不同的话,那便是女郎的帐中呜呜然中夹带上了别的什么声韵,或扬或挫,随着纱幔之动起起落落。
待月上柳梢、再上中天时,府中主院守门的侍从侍女已经换过一批了,随后不久方才得到主院寝室内主上的传召。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动静才渐渐停息了。
拔步床的丝罗之帱内,皆是一身丝质寝衫的散发郎君和女郎正静静依偎着,实则是北辰羿正以指尖灵光为九璃淓探脉、修复灵资,尽管,效果微乎其微。
随后,九璃淓自个端坐起来、稍哑着问话,“王爷,此番两者,可是民女于王爷…大有益处?”
她没有问得很直白,北辰羿倒也没再隐瞒,“嗯,那些个生生世世里,本王虽没有同女郎这般被夺舍,但却是…从始至终都做不得自己。”
两人这一月余的相处下来,九璃淓已隐隐有感,从前的一世世里,似乎就是从她被夺舍时、遇到的摄政王,他便温良恭俭不再,色令智昏始起…
“所以,民女能帮助王爷自由。故而王爷想为民女筑灵,以保民女日后不会被夺舍么?”
“嗯,只不过女郎于灵赋,恐不乐观。”北辰羿轻轻颔首,便随手放下床幔,“先睡罢。”
“那王爷、我们何时能…”九璃淓说得稍急,可到后边她微垂着头、话又说不出来。
北辰羿偏头看她一眼便明了。近几日,他已能独自撑到七日,后面还会更久;只是得以防不测,他便五日一寻她,临近她不方便的那几日,就会提前勤来些。
于是温和道,“女郎不必惊惶,只当这是我们…夫妻敦伦,再寻常不过。”
“至于我们之间,亦是遵本王前话,待事成,女郎的意愿去留,本王定无二话、好生诺行。”
“嗯…多谢王爷。”九璃淓垂眸轻轻说着,便背过身躺到榻内侧,睡下了。
然内心思潮正波澜起伏着,如今前后事端自己已知晓得大体,所以她开始怕了,怕她自己…失了心。
这一夜再无话,只待天色迎拂晓。
天之大亮时,枕边郎君已不在了,连余温都不曾有。美眸尚带着初醒迷茫态的女郎怔怔然,小许清醒后,那细微的苦笑自唇边而起,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