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是将杨树的死也怪在我们身上了。”
宁宛迟疑道：“不会吧，老胡还是很理智的...”
包灯仰起头眯了眯眼避着头顶的太阳，看了眼宁宛，“以往的老胡也许不会，但是如今，你也知道胡仵作对杨树是怎样的，那简直就是拿他当亲儿子看待，而老胡这般年纪了都还孤身一人，恐怕是真想着百年后等杨树给他摔盆，如今却变成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说，老胡还能理智的下来吗？”
“而且...”往往越是理智明理的人，越是到了这种时刻越是容易颠覆过往的认知，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宁宛看向欲言又止的包灯。
包灯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而且当日若是不是我们提前发现了，杨树其实是可以不站出来，若是不曾被我们抓住，其后的事情恐怕还牵连不上杨树，也许就不会死。”
到时候就怕胡仵作会将无法解脱的情绪，转嫁到自己或是其他人身上。
宁宛心中一凛，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皱着眉头，说道：“这种假设根本上就是错的，更何况杨树从一开始便就受制于人，若是这次不曾被发现，侥幸隐藏了下来，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是否也会听从背后之人的命令，从而做出一些不利大理寺的事情来。”
“到时候不是更加悔之晚矣。”
虽然她担心胡仵作的心情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但有时候有些事情，势必有着遗憾。
而这些根本就不是一时的怜悯或者个人的同情便就能够改变的。
个人的情感终究是无法凌驾于世间法理之上。
这些想法若是告诉包灯，他会告诉你另一个想法。
个人情感是不可以，但在这个光鲜亮丽锦衣华服背后，一些掺杂了私人欲望的权力可以...
而想要获得真正的公平则需要比之更大的权力。
包灯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无奈的看向明显情绪不太对的宁宛，“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若是胡仵作钻了牛角尖，就是觉得若是没有我们插的这一脚，也许杨树就不会死呢？”
“若是真不在意，没有放在心中，如今又为何不愿告诉我们杨树埋在哪里，为何又不让我们去祭拜。”
宁宛迟疑了下，替胡仵作辩驳道：“也许，老胡是觉得心中愧疚...”
“自然，宁娘子说的也有道理，许是我小人之心，许是老胡一时无法从痛苦中出来，再说了薛少卿也给了老胡时间缓解心情，不告诉我们许是还没调整过来。”
说着包灯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宁宛面前。
自从杨树死后，大理寺的氛围就一直感觉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