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驳，想告诉她他不在乎什么拖累，他想陪她一起承担。但看着她苍白憔悴却异常坚定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了，此刻的久美子，已经把自己重新封闭起来，用寻找莱德和司南作为唯一的精神支柱，拒绝了所有其他的情感牵绊，包括他。
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将他淹没。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久美子一眼，声音沙哑地说：“好……我走。但是babe，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都在。还有……”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会帮你找他们。用我自己的方式。”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透着落寞，却也带着一种新的决心。
久美子看着关上的病房门，眼神空洞了片刻，随即被更深的执念取代。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莱德先生，Nancy，等着我。无论你们在哪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找到你们！
*
南宫适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冰原呼啸的风声似乎透过听筒，吹拂着凝滞的空气。
“阿辰，”南宫适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有把我们之前找到的线索……那些指向冰原下能量场的证据，告诉她吗？”
宋亦辰在燕城“星际”总部的指挥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有，她现在的状态……执念太深了。我怕给她一点火星，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如果……如果我们最终证明那只是海市蜃楼，或者……”他顿了顿，声音艰涩，“或者证明他们真的不在了，我怕那点希望破灭后，她会彻底垮掉。”
南宫适理解宋亦辰的担忧，但他更了解从组织训练出来的人。“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阿辰，你忘了她是什么人了吗？”
南宫适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她怎么说也是cIA体系训练出来的黑客。她经历过生死，执行过最危险的任务，她的神经比你想的要坚韧得多。她现在的崩溃，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支柱崩塌带来的巨大空虚和绝望。给她一个目标，哪怕只是一线微光，反而可能成为拉她回来的绳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把线索整理好，发给她。所有的资料，我们监测到的能量脉冲图谱、低频信号特征、热源分布模型……所有指向‘深海之城’存在过的证据。包括……信号最终彻底消失的时间和坐标。”
宋亦辰在电话那头皱紧了眉头：“阿适，现在信号完全消失了！给她看这些，不是更让她绝望吗？证明我们找到了，却又彻底丢了？”
“我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南宫适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一个顶尖特工，在绝境中看到希望的火星，即使那火星瞬间熄灭，她也不会只看到黑暗。”
宋亦辰沉默了。他内心挣扎万分，一边是南宫适的理性分析和对久美子潜力的信任，一边是他自己对久美子现状的担忧和保护欲。
“……好吧。”宋亦辰妥协了，声音里依旧带着担忧，“我整理一下，马上发她邮箱。”
*
从出院，一个多月，久美子一直窝在公寓里。要么忘记吃饭，要么点外卖。
宋亦辰安排的人守在外面，但她拒绝了所有宋亦辰安排的人的送餐和交谈，将自己封闭在悲伤和执念筑成的茧房里，每天就是在电脑上搜寻莱德或者司南的线索。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邮件提示音。发件人：宋亦辰。主题：线索汇总。
久美子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像死水微澜。她迟疑了几秒，仿佛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需要积攒。最终，她还是伸出手，指尖冰凉地点在电脑上开了邮件。
邮件内容很长，附带着大量的压缩文件和图片。宋亦辰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句：“阿适让我转交。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