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眯起那双看似昏花、实则锐利的眼睛,视线从远方黑压压的魔族大军收回,落在身旁面色无比凝重的冯景翰身上。
他习惯性地想去摸腰间的酒葫芦,手伸到一半又落在半空,沉声问道:
“冯道友,局势危急,老夫便直问了——眼下,这护岛的天罡大五行阵,尚能发挥出几分威能?”
冯景翰闻言,握着阵旗的枯瘦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沟壑显得更深了,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缓缓摇头:
“此事……说来着实蹊跷。”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在褚老弟闯入封魔渊之前,老夫虽感大阵远不复上古全盛之威,但凭借与阵眼的感应,尚能勉强催动其四成左右的威能。那时,老夫虽无法完全掌控,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阵眼——五曜镇世碑的存在与方位,它就如同大阵跳动的心脏,虽被魔气侵蚀、光芒黯淡,却始终未曾熄灭。”
说到这里,冯景翰的语气变得愈发疑惑:“然而,就在褚老弟进入封魔渊后不久,异变突生!老夫与五曜镇世碑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竟莫名中断了!那感觉,并非是被强大力量屏蔽或干扰,而是……而是仿佛那镇世碑本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般!”
他抬头望向葛老和静和大师,眼中充满了不解:“自那一刻起,天罡大五行阵的根基仿佛被动摇,威能骤降,如今即便由老夫亲自主持,拼尽全力,也仅能激发其三成威力。”
冯景翰的目光扫过上方正与五行混元镇魔阵相互辉映、艰难支撑的五彩阵法光罩,声音带着沉重:“即便现在有五行混元镇魔大阵从旁辅助,两阵叠加,其综合防御与反击之力,恐怕也难以达到全盛时期四成的威能。”
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语气带着不确定:“难道……难道是褚老弟在渊底,用那五曜镇世碑重创了那天魔道祖分身,即便是这样,而那五曜镇世碑……难道会被那老魔毁坏……随之消亡了不成?”
就在这时,一阵清朗的笑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只见葛玄舟轻抚长髯,眼中闪烁着洞察世事的光芒:
“冯道友此言差矣。当年仙界道祖之战,这具天魔分身确实气运加身,竟在天魔本体元神崩碎之际,奇迹般地将天地人三魂合而为一,更趁机吞噬了大量逸散的魔气本源。若非如此,又怎需动用天罡大五行阵这等上古奇阵将其镇压于此百万年?”
他话锋一转,袖袍随风轻扬:“不过道友莫要忘了,凡界天地规则终究有限。任他当年在仙界如何叱咤风云,如今被困在此界,修为最多也只能维持在化神后期境界。”
葛玄舟目光扫过下方流转的阵法光华,语气变得深邃:“至于五曜镇世碑……此物乃天地五行本源所化,是支撑天罡大五行阵发挥十成威能的阵眼所在。据这道心岛原主人留下的典籍记载,其品阶至少在仙级之上。”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冯景翰:“这等天地至宝,岂是区区化神修士能够撼动的?即便是在仙界,那天魔道祖全盛时期,也休想伤其分毫。依老夫看,五曜镇世碑的消失,恐怕另有玄机。”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