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再重申一遍,此次任务的重点,是搞清楚制药厂的那帮人到底是如何离开地下城的。
“比如他们做了什么才能让那些该死的树根让路,又比如是否还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通往地表……”
躲在岩壁的阴暗处,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指着一份建筑设计图,嘴里喷吐着唾沫星子低声说道:
“越是戒备森严的区域越有可能存在我们需要的信息。
“到时候文字识别就交给波卡负责,而乌鲁你要注意周边的标示是否与地图一致,千万别迷路了。
“能找文件就找文件,如果实在找不到也不勉强,你就盯着那些被优先保护起来,看起来就很重要的家伙就行了。
“好好记录他们在谈论什么,最好是偷偷跟着一起撤离,确认这里是否还存在更加隐秘的基地……”
看着眼前的壮汉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似乎浑然不知自己交谈的对象,其实就站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被他所忽视。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乌鲁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轻声道:
“维克托先生,我在这里。”
声音虽小,但就像打破了某种认知层面上的屏蔽,让维克托突然意识到什么。
转过头,看着头戴贝雷帽,有着一头灰色短发的少……年正站在身边平静地与自己对视。
维克托面色不变,只是按住对方的帽子,继续说道:
“看来你的天生咒术又增强了不少,就连我也没发现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过这是好事,至少这次你们的潜入也将变得更加安全。
他轻咳一声,神色转为严肃:“好了,话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务必谨慎行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波卡。
“记住,别随便碰不认识的东西,天晓得这里面藏着什么诡异的玩意……”
嘴上说着到此为止,怎么到这会又开始唠叨了起来?
我不是小孩了。
尤其是作为团队的眼睛,我明明已经不止一次地深入敌腹执行侦查任务,按理来说早就属于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老大却还总拿自己当孩子看待呢?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真的男性吗?
想到这里,面容清秀的少……女摊开手。
望着自己遍布老茧却依然显得过分纤细的手掌,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威慑力。
多少感到些许无奈和自卑的乌鲁终究是叹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被她揽在怀里、外形如史莱姆一般滑腻又软糯的波卡没有发现假小子的烦恼。
它只是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用着不知是真心艳羡还是阴阳怪气的语调感慨道:
“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站在一旁偷看人洗澡也不会被发现……
“啧啧啧,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不得不感慨这种和透明人一样的体验还是太爽了。
“呐,乌鲁你这家伙实话实说,你总是借口自己的咒术无法控制,是不是就为了享受这种肆无忌惮的快乐啊?”
波卡扭了扭软糯的身体,笑嘻嘻地继续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哎呀我懂的,我懂的,不用害羞嘛。
“虽说如今的我变成了这个吊样,而你有时候也像一个小娘们一般糯糯叽叽的,但至少在这一刻的我们都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兄弟嘛!我能够理解你的。
“所以我亲爱的好兄弟,看在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份上,请务必在下次偷窥凯瑟琳OO的时候带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稍微缅怀一下我曾经失去的一切……嗷呜!”
然而话才刚说到兴头上,正畅享着在满脑子黄色废料里的史莱姆突然怪叫了起来。
像是生怕这个口无遮拦的色胚再说出什么逆天的言论。
它突然间就被身后的少年猛地甩入地面的纸箱,“啪”的一声被砸成了一滩烂泥。
“噢!酸萝卜碧池!乌鲁你轻点!老子的身体都快散开了……”
没人理会箱子里骂骂咧咧的声音。
乌鲁在贝雷帽下露出的眼眸只是平静地与维克托对视,轻声说道:
“维克托先生交代的事情乌鲁已经知晓得很清楚了,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请等下次再说吧,现在时间不等人,我就先带着这个麻烦的家伙出发了。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而即便我不小心失败了,也绝不会拖累你们……”
“等等乌鲁我不是这个意思。”
错愕的维克托还没把话说完,随即就看见对方已经抬脚踩着那滩正在蠕动的史莱姆。
凭借着娇小的身体也跟着一同钻入纸箱,蜷缩成一团,并随手合上了盖子。
不过片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刚才还在时不时颤动的纸箱突然就没有了动静。
维克托打开一看,果然内部就像变魔术一般只剩空空如也的箱底,连一片饼干的碎屑都没留下。
显然波卡这头史莱姆已经在下意识中发动了能力,带着乌鲁一同开始了转移。
“真是可惜呢,如此方便的咒术却只能依靠这么小的封闭空间才能发挥作用。
“哪怕是再大一点也好啊,这样说不定我们就能借此逃离这个地狱了吧?”
手持长枪,身着皮甲的长发男人从阴影中钻了出来,阴翳的面容带着古怪的笑容对着维克托说道。
“难说。”
有些疑惑那个一向乖巧的孩子为何会表现得如此不耐,维克托头也不回地随口回应道:
“波卡转移的落点同样也需求一定程度上的封闭空间。
“这就意味着他所能转移的位置,也只能从箱子或者管道这类明显只出现在建筑中的容器下手。
“先不说如今的地表是否还存在着这样的条件。
“就算真的能够完成转移,那么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危险环境中,我想也只有波卡才能凭借身体的优势免于伤害吧?
“至于其他人的话,除非你们想体验被坚果洞死死卡住,活活憋死是一种什么体验,否则还是老老实实地寻找通路才是正道……”
说话时,听着刺耳的警报撕裂空气,前方灯火通明的建筑区域已然炸开了锅。
不仅有多处浓烟裹挟着爆燃的火光冲天而起。
更是能看见其建筑的外墙,似乎在某种莫名的震动中时不时脱落着表面的混凝土层。
看到这里,维克托强压下心头对乌鲁的担忧,转身挥舞着自己那经过改造后变得无比粗壮的胳膊,大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