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早已照他的吩咐,在袖里揣了一袋踪蝶粉,入楼便一路留迹而入,承影卫入楼便四下分散,专追蝶粉的人很快便摸进了楼中后院。
迎秀楼乃是这坊中除云湘楼外最大的柳楼,以往云湘楼在时总被压着一头,而今却是一家独大了,是以门庭若市、往来繁杂。
鸨母远远瞧见了襄南侯府的马车,立马便挤出门前拥挤迎了上去,“我说今日楼里怎就来了这般喜庆,原是侯君大驾~”
如今襄南侯可是这京城中最贵的主,论是哪家楼子迎了这位客都得上赶着巴结。
襄南侯由衣彩锦绣的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见了那陪笑的鸨母便问:“那小河郎可在?”
“就在后院的阁楼里待着呢。”
“今夜就叫他来伺候吧。”
“好嘞~您先雅间里坐,我这就给您把人叫来。”
悄然潜入楼中的承影卫早已率先潜入了那间藏养的阁里,然而屋中一片寂暗,帐里床上也无人影。
寻入里间的承影卫又在窗沿摸起了一把新鲜的烟灰。
“小雅儿~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早?”
听得门外调高佻绕的呼唤声登阶而来,暗查在屋里的两个承影卫立即翻窗而离。
那鸨母推门而入,端着的小灯照亮屋里沉暗,却在门边也没发现床帐里无人。
“还不赶紧起身打扮,侯君今夜便唤你伺候来了。”
她边说着掀开帐来,却是一眼见了个空。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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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笑语带着小河郎迅速穿过漆黑的窄巷,终于循着小道穿入了城郊密林里。
小河郎常年禁居阁中,就连楼子的大门都没迈出过,哪里这样赶过路,是以才刚入林中未久便已跟不上河笑语的脚步了。
河笑语止步回头,就见他就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棵树旁。
“快走,承影卫很快就会追上来。”
“嗯……”
却说着,河笑语便已听得林中的风声隐隐生变,心中即知大事不妙。
河笑语回身走来,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叠书信递给小河郎,“这些你拿着,如若不慎被抓,可凭此换得一生。”
小河郎缓缓接了过来,河笑语又回头观望了一眼,便抓住他的腕子速走,“快!不然来不及了。”
云凌先于承影卫追入林中,然而老奸巨猾的河笑语又岂会那么容易被他抓得踪迹,便在一处树间而止,稍等后头的承影卫入林。
林中鸮声四起,密林夜深,看着前方无尽的压眼黑暗,从未出过门的小河郎身子开始止不住的发颤。
河笑语察觉了他的异状,于是在一棵壮及五人合抱的树后停下,速然对他叮嘱:“你往南面走,我从西面帮你引开追兵。”
“可是……”
“没时间犹豫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你我都会被抓住。”
言尽至此,河笑语转身便走,不出三五步便已消失在夜色中。
小河郎别无他法,只能依其所言往南而去。
追入林中的承影卫已为合围之势迫而追近,河笑语心知如此逃窜不出片刻便会因惊动声响而被承影卫包围抓住,于是寻得一处灌丛便伏身避入,一手压住心口,一手掩住口鼻,极力让自己的动静蒙得更小。
而南边的动静很快便引了云凌追往。林深月光蒙暗之间,云凌远见一道人影形似河笑语的身形,便毫无犹豫放出袖箭。
未曾习武的小河郎根本反应不及,等他听得锐箭破风之时,后心便已生起一阵剧痛,继而数箭锥入脏腑,当即便重重跌倒在腐叶草间。
鲜血浸透满身,初为温热,却很快便应风凉,他裹在浑身的剧痛里,竭力想动一动身子却只能抓起一把朽土,最后一眼抬视却是一道提剑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