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
暮色染透老城区青灰色的屋檐时,霍天临正蹲在颜简韵家逼仄的厨房里剥蒜。
油锅里的葱花爆出香气,他望着女人系着碎花围裙的背影在灶台间流转,忽然觉得这方寸之地竟比部队宿舍宽敞百倍。
\"发什么呆?\"颜简韵转身撞见他直勾勾的眼神,耳尖泛起薄红,
\"把蒜末递我。\"她踮脚够橱柜里的砂锅。
霍天临嗅着她淡淡的栀子香,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环住那截细腰:\"要不我跟首长打报告,调来当炊事兵?\"
颜简韵笑着拍开他的手,盛出最后一道红烧肉时,窗外的梆子声正好敲响七下。
老式吊扇在头顶转得缓慢,霍天临望着对面人沾着酱汁的嘴角,鬼使神差地探身过去。
瓷勺相碰的脆响惊得她手一抖,汤匙坠进碗里溅起褐色汁液,在他作训服前襟洇开朵朵墨梅。
三天假期在胡同深处的蝉鸣里转瞬即逝。
返程当日,颜简韵天不亮就钻进厨房。
霍天临被剁肉声吵醒时,晨光正透过镂花窗棂在她发间跳跃。
她将三层保温桶码在餐桌上,牛肉酱的醇香混着党参鸡汤的鲜气在晨雾里氤氲。
\"东街王婶教的方子,路上吃。\"她往他行囊里塞搪瓷缸,指尖忽然被攥住。
霍天临掌心的茧摩挲着她手背,烫得她指尖发颤。
男人从军装内袋掏出褪色的皮夹,抽出泛黄的照片塞进她掌心,是十八岁的新兵霍天临,站在天安门前敬礼,领口还别着朵歪斜的大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