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将灵蛙轻轻放进去,想象着姐姐掀开看到后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连耳朵尖都兴奋得发红。
然而刚转身,他就结结实实撞上一堵“软墙”。惊瑾抱着书卷低头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泥点斑驳的衣裳、歪斜的发带,最后落在他不自然背在身后的手上:“来这干什么?又偷偷乱拿我的东西?”
惊君珩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地梗着脖子:“我没有,别乱说,我只是看到门没关,我就打算帮你关一下,谁知道一下子就进来了。”
“撒谎精。”惊瑾似笑非笑地挑眉。惊君珩涨红着脸倒退两步,转身跑出屋子,凉鞋在青石板上拍打出慌乱的声响。
跑出十丈远后,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踮着脚躲在假山后张望。等了许久都没听见预想中的尖叫,他抓耳挠腮,终于按捺不住,蹑手蹑脚地蹭回房门口。
门虚掩着,惊瑾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托着那只灵蛙。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给白衣镀上金边,灵蛙蹲在她掌心,竟乖巧地“呱呱”叫了两声。惊君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姐姐指尖一闪,一只通体墨绿、鼓着铜铃大眼的蛤蟆腾空飞来,正正落在他头顶。
冰凉黏腻的触感吓得他跳起来,杀猪般的叫声惊到了院外的人。
惊婉依刚跨进垂花门,就听见这熟悉的嚎啕,无奈地轻笑:“又菜又爱玩。”她踩着绣鞋穿过游廊,只见惊君珩正抱着脑袋满院子乱窜,蛤蟆蹲在他发冠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蹦一跳。
惊瑾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惊君珩遗落的草编蚂蚱,眼角眉梢都是促狭的笑意。
他有些耐不住性子,跑到门口看,只看到惊瑾手拿着灵蛙,蛙还配合叫了一声,坐着刚好看到惊君珩来,:“怎么喜欢动物啊?那我得送你一份大礼。”
惊瑾从储物袋里拿出绿色的蛤蟆,扔到惊君珩的头上,吓得大叫又跳的。
惊婉依一回来就听到这个叫声,就知道又是惊君珩干坏事不成功反而被吓到了。“又菜又爱玩,”
晚饭时分,惊君珩顶着两个蔫头耷脑的小揪揪坐在桌前。
他白天在百草园滚成泥猴的模样,此刻还历历在目——爷爷奶奶的藤条抽在屁股上“啪”的一声,惊瑾抱着胳膊在旁偷笑的样子,都让他又羞又恼。
他用筷子尖戳着碗里的青菜,仿佛那是惊瑾的脸,委屈巴巴地往嘴里塞。
爷爷见状,悄悄夹起块油亮的红烧肉放进他碗里。惊君珩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腮帮子鼓得像仓鼠,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惊婉依“啧”了一声,抽出帕子帮他擦拭:“爹,少给他夹肉了,人都快胖成球了。”
爷爷却笑眯眯地又添了块排骨:“小孩子长身体,胖点好。”
惊君珩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大快朵颐,时不时偷瞄对面优雅用餐的惊瑾,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他一定要抓最害怕的最丑的吓死她!
几年光阴如沙砾从指缝间流逝,这日,鬼城外的沙漠突然卷起奇异的旋风,细沙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闪烁的光点,天地灵气如煮沸的水剧烈翻涌。
顾清宁一袭玄色劲装立于沙丘之巅,腰间的符囊随着呼吸起伏,暗金色符文在布料上流转,她伸手抚过囊口,指尖擦过一枚赤红符咒,抬头望向远处——白正义悬空而立,素白长袍垂落如瀑,广袖间银线绣的流云纹在风中舒展,与他周身萦绕的剑道罡气交相辉映。他足尖轻点虚空,所过之处沙粒被剑意凝成剔透的冰棱。
“申丘城的事,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顾清宁的声音裹挟着沙砾,低沉而锐利。
她说话间,右手指尖已隐现符咒的微光,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远处观战的修士们纷纷祭出护盾,他们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正以两人为中心疯狂流转,符道与剑道的气息在半空相撞,发出细微的嗡鸣。
白正义停步,修长的手指按在剑柄上,剑身微微震颤,却没有否认,这份沉默让压抑的气氛愈发浓重。
顾清宁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失望:“白正义……你这名字,倒是挺讽刺。”话音未落,她猛地扯开符囊,三道赤红符咒化作火蛇飞射而出,符咒上的篆文燃烧着幽蓝火焰,张牙舞爪地撕裂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