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姨佯装生气地瞪眼,却在触到孩子颤抖的肩膀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轰然塌陷。
她用袖口替惊瑾擦泪,却蹭了孩子一脸血,不由得笑出声:“你这个人小都没鬼大,敢阻止我喝酒!”
可笑着笑着,她的手指就慢慢落在惊瑾汗湿的发顶,掌心的老茧蹭过孩子柔软的发丝,像抚摸一只受伤的小兽。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莫姨望着天际即将沉下去的橘色圆盘,忽然想起嫂子临产前的那个雪夜——同样的夕阳染透窗棂,她倚在床边,望着床头那株开得正艳的红梅,轻声说“活着就好”。
想到这里,莫姨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呢喃道:“这下他没机会说我了。”
惊瑾死死攥着莫姨的酒袋,指缝间漏出的酒液渗进掌心,辣得她皱眉,却不肯松开分毫。
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酒袋上,惊得远处的沙鼠都停下了脚步,莫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不舍,却还是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不是推开,而是将酒袋塞进她怀里,用染血的指尖替她勾好系带。
“睡吧,小瑾。”莫姨的灵力化作温柔的光,轻轻笼罩住惊瑾。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惊瑾听见莫姨的叹息,像一片羽毛落在心尖:“大家保你,只是希望你活着,活着就好……”
在意识中,惊瑾耳畔还回响着莫姨最后的叹息,惊瑾眼眸还是控制不住流下透明的泪水。
莫姨抱着昏迷的她,脚步踉跄地穿行在阳落城纵横交错的巷道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破碎。
惊瑾的视线如同隔着毛玻璃,却在瞥见街角商队的瞬间骤然清晰——为首的女子摇着鎏金折扇,鬓边的红宝石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正是惊婉依。
莫姨贴着斑驳的土墙缓缓蹲下,粗糙的指腹最后一次抚过惊瑾的眉眼,喃喃自语:“以后你会有新名字了也代表新的生活。”她掀开木箱暗格时,惊瑾看到她掌心的血痂蹭在箱沿,在深褐色木纹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随着箱盖合拢,惊瑾在意识里记忆也跟着陷入彻底的黑暗,却仍能听见莫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响,越来越远,直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声吞没。
那时候的惊婉依正值双十年华,可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下,却藏着颗视钱如命的心,她数钱时的眼神,比看稀世珍宝还要炽热,指尖抚过银票的纹物,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在鬼城,人人皆知惊家这位惊小姐是尊惹不起的活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