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之前只是在提醒她冷静思考并注意风险,然而包括她在内,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异类。……也许……正如她自己说的,她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那些风险,但是这只是她个人的情况,况且她自己也因为博人的死,有过短暂的失控,所以她本身也是一个不安因素,一个足以威胁你的生命的因素……我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信任她了……”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
鸣人和雏田都被川木的话语震惊了,隐隐感觉今天的川木有些不对劲。
客厅的暖黄灯光柔和地洒在地毯上,矮茶几上散落着几本孩子没翻完的漫画,以及一张略微卷角的全家福相框突然掉落在了地上。
那上面,鸣人与雏田、两个孩子并肩笑着,笑容里有太多还未说出口的疲惫与温柔。
可此刻已经碎开了裂痕。
“威胁我的生命?”鸣人双手抱胸,眉眼之间带着一抹不合时宜的冷静。
川木站在窗边,影子被阳光拉长,落在墙上,像条突兀的裂缝,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冰冷,道:“七代目,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能保护你,我都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但现实告诉我,世界到处都是威胁。像大筒木那样的存在,早晚会来索取代价,而像你这样善良的人,往往最先被吞噬。”
鸣人沉声道:“可是收拾这样的恶人,正是我们忍者的职责。无论代价——”
川木忽然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但是在我看来,忍者是最容易被牵着走去送死的蠢货。”
“你……这是什么意思?”鸣人的手不自觉抬起,握成拳。
川木的语气并未软化,他的一字一句像敲击在石壁上,“我的意思是,与大筒木为敌,不管是忍者,还是任何人,终点往往都是死亡。而我不愿意,看着你们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终结。于是我决定……今后所有能威胁到你的大筒木,我都会一个不留地杀死。”
“一个不留?”鸣人愣住了,眉间的横纹像要裂开。
川木笑了一下,那笑没有温度,“没错。我已经不能再容忍你们这种放任风险的行为。”
雏田的呼吸变得急促,“等一下,川木,你……难道你想把博人也——”
川木看向她,眼底有一抹复杂的光,“你知道在确认博人还活着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
“我在想,为什么没有成功杀死他。”川木的声音低沉,“对于失败这件事,让我感到了罪恶感,所以,这一次,我会切实的杀死他。”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雏田无法抑制,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川木的脸上。
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她的眼中酸楚和愤怒交织,“川木,你疯了!正常人怎么会这样想?我们是家人!”
川木没有后退,他低下头去,用手覆盖着被打红的脸颊,道:“从你们的角度看,确实如此,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不疯的话,怎么可能会做出杀害兄弟这种事。而且……我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让我很难相信其他人,可现在,七代目作为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我实在无法放任他死在这种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世界里。”
他慢慢站起,声音平静得更可怕,“还有,我来这里不是找你们讨论,而是告知。我的结论已经早就得出来了,不管你们怎么阻拦都没用,即便结果是你们恨我,认为我该死,我也在所不惜……”
“川木。”鸣人站起身,整个人像绷紧的一根弦,“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在你杀死博人之前,先一步死去,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贯彻你的想法吗?”
川木眼角微微收拢,“你没有那个机会了,七代目。”
他话未完,用少名毘古那缩小了自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鸣人和雏田的身后。
掌心之楔中涌出一圈圈漩涡状的黑影,扭曲时间与空间的力量,把鸣人和雏田拖入大黑天那时间静止的牢笼中。
鸣人和雏田只感觉眼前一暗,动作瞬间被钉在了时间的缝隙里,像两幅被按下暂停键的动画。
世界的声音抽离,只剩下他们各自的呼吸与心跳在被拉长、被放大,像在远处回响。
结束了这一切后,川木俯身,指尖掠过倒落在地的全家福照片。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掠过玻璃,“七代目……等一切都结束了,最后再由你来杀死我就好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把所有能威胁到你的存在全部清除……”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暗影中。
……
嘎吱。
院落外,门被拉开带进一阵微风。
小葵抱着买回来的菜篮,两只手都捏得发白。
她刚跨进门槛,目光却在空荡的客厅里搜寻到那张倒落的照片,和地上凌乱的脚印。
屋内没有人答话,电视机静静地吐着昏黄的光,画面上是还未关掉的儿童节目,但声音像被隔着厚玻璃,变成了异样的遥远。
“……爸爸?妈妈?”
小葵的声音又小又颤,她把食材放在台面上。
忽然窗外,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院子角落的一盏路灯摇曳了一下,影子在地面上拉长、重叠。
屋内的时钟在某一刻猛地敲响了一下,声音清脆刺耳,像是打破了暂停世界的最后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