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这么傻,什么都不知道还……”王远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乔子舒不太会安慰人,只会趁人心绪不稳疯狂问问题。
“督主,纪公公既然是魏永贤的人,你的身份他应该早就知道。为何魏永贤没早点联系你?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王远止住哭声,稳了稳心神。
“你怎知他之前没联系我?”
乔子舒声音平静,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魏永贤当时对竹心这个西厂督主的身份深信不疑。他就是因此在吐蕃栽了跟头。那时若他已经与你联系,怎会不知此事是假?”
因前世今生王远都躲过了春猎,竹心和乔子舒便把他列为嫌疑人名单,只是他们还是出现了分歧。
竹心坚信王远是有把柄在魏永贤手里。理由是王远从未害过他们,他是身不由己的。
而乔子舒却觉得恰恰因为王远从未害过他们,他才不可能只是有把柄在魏永贤手里。人有把柄会被人胁迫做事。只有人有底牌和身份才有资本拒绝别人。
当时竹心和乔子舒僵持不下就打了个赌。
现在,乔子舒看着王远就像在看二百五十两银子。
“我和他是在竹心去西夏找裴夫人时相认的。”王远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想来那根本不算相认,他是以天圣先师的身份见我的。”
“那你可知这是为何吗?”
王远愣愣地看着乔子舒不说话,那人说是不想让他为难,才一直没跟他相认的。这种鬼话他当时还信了,毕竟他的身份和仇恨是天然要跟魏永贤站在一块的。
如果是那样他和竹心他们会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然后兵戎相见走向深渊。
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吗?
乔子舒长叹一声。
“竹心真是你的贵人。魏永贤之前没联系你只因你在王忠手下没混出名堂。之后你成了督主,他依旧没联系你是因竹心的一句话让他忌惮你了。”
王远整个人有些发懵,“什么话?”
“她说唐朝覆灭后下一个朝代并非大齐,这天下也并非姜家的天下。李唐之后是赵宋,只是赵家被太祖夺了运道而已。”
乔子舒说完拍了拍王远的肩膀,起身向外面走去。
王远对着太宗的牌位喃喃,“赵宋。”他突然想起从太祖晚年到太宗时期姓赵的武将很难晋升。他以为是太祖厌恶赵家,原来……
随后他又想到他既然已经是漏网之鱼,为何又被送进宫里当了太监?他的身份真的是秘密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是颗棋子吧。
现在好了,那些秘密都随着天玑阁的大火消散了。
“竹心,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王远说到这里语气一顿,“你也要好好活着。”
皇陵中烛火继续摇曳化成无数声叹息。
……
乔子舒连夜去了竹心京郊的宅子。
看着小满怀里抱着的坛子,乔子舒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师父。”
很好,不到一个晚上就把人火化了。连灵堂都没设。最狠的是这个装骨灰的坛子,如果乔子舒没看错的话这是上回芷萱装酱菜的坛子。
常三娘难为情地说,“我也觉得不像话,总得挂几个白灯笼啊。”
小满则一脸心疼,“还有两个时辰就回京了。回京后又得重布置,那不是浪费吗?”
乔子舒揉了揉眉心,“告诉你师父那人姓赵。”
小满瞪圆了眼睛,拍了拍怀里的坛子。
“可是师父已经死了,怎么告诉她?”
乔子舒喘着粗气,“那就烧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