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却有些忘了,眼下正有人提着大刀干着造反的营生呢,而有人带头做表率,造反这种事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
另一边,出了酒肆的陈玄礼面色铁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压抑无比的状态。
“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大门口,两个副将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陈玄礼阴沉的脸色,随后略带好奇的问道。
“奸相误国,奸相误国啊!!!”
陈玄礼牙关紧咬,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了几个字,说话之间,他的目光猛地朝着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看过去,而那架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当朝宰相,杨国忠!
安禄山此番造反,打着的名头就是清君侧,原本只要杀了杨国忠,那么就能让叛军师出无名,至少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反叛的支持者。
可皇帝就是迟迟不肯对杨国忠下手,依旧宠信着这个自私自利、不顾国家安危的奸臣,这简直让他恨得牙根发痒!
有好几次,他都想抽出大刀,一刀砍了那个老东西算了!
“来人呐,把本宰相的烧酒给我拿来,这阴雨连绵的,都快冻死本宰相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突然从杨国忠的马车里传了出来,语气当中充满了上位者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也让正在气头上的陈玄礼眼神一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来了来了,宰相大人,您的烧酒烫好了,还请宰相大人慢慢品尝。”
随着杨国忠的喊声传出,马上有下人屁颠屁颠的从不远处跑了过去,然后将一壶烧酒恭敬地递进了马车。
“不错不错,明日早饭多赏你一个馒头。”
马车里传来杨国忠满意的声音,随后便是安静了下来。
“他吗的,这个该死的奸臣,我们兄弟护送陛下逃难,每一顿都吃不饱饭,连胡饼都吃不上了,他竟然还要喝烧酒?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到底要宠信这个老东西到什么时候?难道陛下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唐亡国么?!”
“还有那个狐媚,大唐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魅惑了陛下,让陛下流连温柔乡,枉顾朝廷之事!”
“没错,这兄妹二人简直罪大恶极,都应该被碎尸万段…………”
听到杨国忠还在喝烧酒,陈玄礼身旁的两个副将顿时怒不可遏,纷纷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这次出逃异常仓促,虽然带了一些银子,但却并没有带足粮草,而负责整个队伍饮食采买的杨国忠,竟然还在这个时候中饱私囊,肆意克扣军粮!
现在更过了,大家连饭都吃不饱,他竟然还要喝酒暖身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大将军,您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兄弟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还请大将军跟陛下请示一番,让陛下把发放粮草之事交给禁军来督办吧!”
“是啊大将军,那个老东西恨不得一粒米分成两半,让他继续掌管钱粮,弟兄们早晚都得饿死,大将军跟陛下请示一下吧!”
两个副将看向陈玄礼,都希望对方能站出来,为禁军的兄弟们争取基本的利益,至少也得让大家把肚子填饱。
“你们瞎嚷嚷什么?你们以为本将军没有跟陛下说么?可陛下一心只宠信杨家兄妹,即便到了这等生死攸关之际,还在纵容那个老东西,你们让本将军又能如何?”
听到两个副将的抱怨,陈玄礼恨恨地攥紧了刀柄,简直就是满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
“什么?大将军已经说过了?!”
听到陈玄礼的回答,两个副将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家这位老大刚刚脸那么黑,原来是在皇帝那里受了气了。
“陛下这是老糊涂了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都怪那个红颜祸水,陛下被她彻底迷惑了心智,简直把他们兄妹当成是自己的亲族了!”
“大唐危矣…………”
两个副将也是彻底的失望,他们抛家舍业的跑出来保护皇室成员,可现在看来,皇室成员真的值得他们这么做么?
别人姑且不说,单单是这位任人唯亲的皇帝,他们就感觉保着没什么意思。
“重病还需下猛药,看来有些事,终究需要有人站出来做了!”
陈玄礼的双眼突然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凶残的光芒。
“大人,您这是要干嘛?!”
两个副将立马感受到了陈玄礼身上释放而出的杀意,他们都是跟随了对方多年的老人,自然对这位大统领十分熟悉,知道对方是要搞事情了。
“你们现在就去跟兄弟们透露,就说咱们逃跑之时所带出的钱粮都被杨国忠拿去买酒喝了,这才让弟兄们食不果腹。”
“还有,暗示兄弟们,就说只要杨家兄妹不在了,那么叛乱自然就会停止,届时大家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
事已至此,他必须要拼上一把了,哪怕留下骂名,他也在所不惜!
话音落下,他也不待两个副将多问,这便朝着队伍当中的一驾马车走去,而那驾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当朝太子,李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