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圣人更是惊骇欲绝,金色的血液从他口中溢出,圣人的威严在剧痛与背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清晰地记得,正是他们几位圣人联手,才将弥勒推上了未来佛的尊位!而现在,这个他们亲手扶持的佛陀,竟为了苟活,硬生生掏向他的圣躯,目标直指那维系他生命与道果的本命舍利子!
“嗬……”弥勒佛化身的沙弥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双手猛地向外一掏!
“嗡——!”
两团璀璨到无法直视、蕴含着无尽佛门至理与浩瀚修为的金色光团——正是接引与如来的本命舍利子——被他硬生生地从两位至尊体内剜了出来!舍利子离体的瞬间,一股无形的秘力顺着弥勒佛的手臂蔓延,如同贪婪的根须,疯狂汲取着舍利子主人残存的、甚至与舍利子本源相连的全部修为!
接引圣人与如来佛祖眼中的神光瞬间黯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柱的金身塑像,带着无尽的悲愤与不解,轰然向后倒去。他们的气息,连同那曾经照耀诸天的佛陀果位光辉,在舍利子离体的刹那,彻底断绝。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来自一旁气息已然极度衰败的准提圣人。发动了“地狱十分钟”的他,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他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同门相残,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无奈。这场佛门浩劫,只有他和早已陨落的燃灯古佛在真正燃烧自己,试图挽狂澜于既倒。而其余三位……他看向倒下的接引、如来,以及那个手握染血舍利的小沙弥,心中一片冰凉。
“当初我们五人,在他的引导下复苏于这个时代……”准提的声音沙哑而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我本以为,是佛门重兴之机……未曾想,竟落得如此……同室操戈,只为偷生……”
小沙弥——弥勒佛对倒下的两位佛陀视若无睹,他摊开手掌,两枚新得的、还带着温热与主人最后一丝不甘的金色舍利子悬浮其上。他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袈裟表面,一枚同样璀璨但略显黯淡的金色舍利子早已镶嵌其上,那是燃灯古佛陨落后留下的遗泽。三枚佛陀舍利,如同三颗罪恶的星辰,在他袈裟上交相辉映,散发出令人心悸又无比诱人的力量波动。
沙弥抬起头,那张稚嫩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与年龄、与佛门慈悲格格不入的冰冷与贪婪。他的目光锁定了气息奄奄的准提。
“准提圣人,”沙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童真与残忍的腔调,“你知道的。半步十阶五重天巅峰的全力一击……那黑龙王的逆鳞爆炸,加上苍穹绝刀的毁灭意志……想要扛过去,只靠我自己,太难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小小的身影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你的时间不多了。地狱十分钟的反噬,很快就会带走你最后一点生机。”他摊开沾满金色佛血的手掌,“是你自己将本命舍利子交予我,还是……让我像对待他们一样,亲手来取?”
准提圣人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弥勒佛”,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下去。他知道,这从来不是什么选择。
弥勒佛的“询问”,不过是胜利者虚伪的怜悯,或者说,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发动了禁术的自己,结局早已注定。而弥勒佛,他掠夺了三位同门的力量与本源,或许真的有一线生机?
“呵……”准提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笑。他没有再看弥勒佛,而是缓缓抬起手,按向自己的心口。
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金光,带着他最后的生命气息与毕生修为,从他胸膛缓缓浮现。
“弥勒佛……”准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宣读最后的判词,“我佛门佛陀果位者,人有五名,其罪有三。”
“罪人弥勒,伪善面目,欺瞒佛门万载,临危背刺同门,只为一己偷生,强夺佛陀本命舍利,罪无可赦!”
“罪人接引,身为圣人,却贪生怕死,道心蒙尘,宁可向屠戮佛门之恶人屈膝下跪,摇尾乞怜,亦不敢拼死扞卫佛门尊严,其罪当诛!”
“罪人如来,空有万佛之主名号,苟且偷生,遇大劫只思自保,全无佛陀担当,枉受佛门香火供奉,其罪难容!”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投向弥勒佛,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悲悯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