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树皮早已被啃得光秃,饿极的孩童趴在母亲干瘪的胸口啼哭。
“听说并州有粮!大将军要开粥棚!”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呐喊,顿时激起无数回应。
拄着枣木拐杖的老汉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走!就算死,也得死在有饭吃的地方!”
浩浩荡荡的人流如黑色的潮水,淹没了黄土路,所过之处只留下散落的破碗和婴孩的襁褓。
各州郡的诸侯望着城外绵延百里的难民长队,皆是愁眉苦脸。
豫州刺史站在城头,望着粮仓方向长叹:“开仓放粮,我军便要哗变;不放粮,百姓就要暴动……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幕僚苦笑着摇头:“大人,如今麦子也枯死了三成,很难了。”
最终,诸侯们只得下令紧闭城门,任由难民潮从城下经过,守城士兵甚至偷偷扔下几个冷硬的窝头,换取饥民们随身携带的铜壶铁锅。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青州袁绍麾下谋士逢纪却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于是赶紧前来向着袁绍汇报。
袁绍半倚在镶金错银的胡床上,手中犀角杯盛满了美酒,酒液随着他轻晃的手腕在杯中漾起血色涟漪。
舞姬们身披薄如蝉翼的纱衣,赤足踏在青铜编钟奏出的韵律里,腰肢扭动间,缀着的珍珠流苏叮咚作响。
“妙啊!”袁绍仰头饮尽杯中酒,忽然拍案大笑,震得案上鎏金香炉里的龙涎香灰簌簌落下,“再来一曲《胡旋》!”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疾步而入,甲胄碰撞声惊得舞姬们身形微滞。
袁绍眉头一蹙,酒意未消的眼底闪过不悦:“何事如此慌张?没见我正在赏舞?”
“启禀主公!”侍卫单膝跪地,额角还沁着汗珠,“逢纪先生求见,说有要事相报!”
袁绍缓缓睁开半阖的醉眼,手指摩挲着杯壁上精美的蟠螭纹,沉吟片刻才道:“让他进来吧。”
待逢纪穿过垂着鲛绡帐幔的门槛,还未行完礼,袁绍便先发制人:“可是那曹操又在兖州搞什么鬼?莫不是想偷袭我青州粮道?”
逢纪直起身子,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镜片在烛火下闪过幽光:“回主公,并非曹孟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