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刺骨的寒冷骤然袭来。
她站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巅,狂风卷着冰粒打在脸上,疼得像刀割。
单薄的连衣裙根本抵挡不住严寒,血液都要冻僵了。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可她却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
紧接着,她站在西风大教堂的祭坛前,穿着整齐的修女服,领着其他修女做晨会祈祷。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温暖而圣洁。
可这画面转瞬即逝,像水中的倒影,一触即碎。
最可怕的梦,是那座冰冷的囚笼。
粗糙的铁栏杆将她困住,外面是模糊而狰狞的面孔。
有人伸手进来,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冰冷的触感和污秽的言语像毒蛇,钻进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反抗,四肢却软弱无力。
这些梦没有逻辑,没有顺序,只有极致的痛苦在反复碾压。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忽然亮起一点微光。
……
当芭芭拉从混沌中挣脱出来时,秘境里的光线已经换了一轮——显然,她昏睡了不止一天。
她虚弱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手腕上的伤口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像是某种印记。
而不远处那只装着风神灵魂的瓶子,表面还凝结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原来……那不是梦。”芭芭拉低声呢喃,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手腕的疤痕。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站起身,踉跄着走到瓶子旁,将它捡了起来。
瓶中的气流不再是纯粹的青色,也不是全然的墨黑,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紫青色。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芭芭拉捂着发沉的额头,声音因贫血而有些沙哑,眼前还时不时发黑。
“27个小时,又23分钟。”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芭芭拉循声望去,高帽男正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她定了定神,捧着瓶子走过去,急切地问道:“风神现在怎么样了?他……成功被重塑了吗?”
高帽男没伸手去接,只是垂眸扫了一眼瓶中的气流,便收回目光。
“被你的鲜血浇灌后,他确实变得有‘活力’了,深渊的力量也与他的残魂初步融合。但这还不够。”
“现在的他,就像一颗发了芽的种子,有了生长的迹象,却还没有扎根土壤的力量。”
芭芭拉握着瓶子的手指紧了紧。
芭芭拉深知万事开头难的道理,既然自己迈出了第一步,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会简单很多了吧!
“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抬起头,比起昏迷前的狂热,此刻的她更像是淬过火的钢,多了份冷静的偏执。
高帽男耐心地解释道:“让人们信仰你的神明,这是关键所在。”
“当人们对神明的信仰不断积累,达到一定的程度时,你的‘神明’便能够获得新生!”
芭芭拉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现在让人们信仰“风神”,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在蒙德,风神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好歹还能找到一两个信徒。
毕竟是基本盘……
可一旦走出蒙德,其他国家都有各自尊崇的神明,要让他们改信“风神”,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该怎么让人信仰风神呢?除了蒙德人,其他国家的人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明啊!”芭芭拉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高帽男看着芭芭拉如此拘泥于“风神”这个概念,不禁摇了摇头,纠正道: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并不是要让人们去信仰风神,而是要让他们信仰你心中的‘神明’。”
芭芭拉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我心中的神明?”
高帽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
“没错,你心中的神明还未化做实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芭芭拉听完魔鬼的暗示,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我可以借助其他神明的‘躯壳’!用他们的名号,他们的形象,来描绘我心中的神明!”
“这样一来,人们就不会排斥,反而会因为熟悉而更容易接受!”
简而言之就是,芭芭拉计划将心中的神明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大家以为信的是自己心中的神明。
比如在璃月,芭芭拉表面上宣传“神明”的伟大与启示,璃月人下意识的以为芭芭拉说的是岩神。
但实际上,她将那些‘启示’都塑造成她自己心中神明的样子!
人们以为自己拜的是岩神的像,念的是岩神的名,可大家虔诚的信仰,最终会流向真正的‘祂’!”
这一刻,芭芭拉彻底摆脱了之前的迷茫。
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芭芭拉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被深渊力量与自己鲜血洗礼过的瓶子收好,虔诚的说道:“风神大人,请您放心。”
“您最忠诚的信徒芭芭拉,一定会让您以全新的姿态降临。”
“我会让所有人都相信,您才是提瓦特真正的救赎。无论是用谁的名字,谁的形象。最终,被信仰的,只会是您。”
高帽男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誓言”。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觉悟”。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扭曲信仰,哪怕借用他人的荣光。
“很好。”魔鬼淡淡地说道:“去吧。用你的舌头,为你的神,织一件最华丽的外衣。”
芭芭拉用力点头,转身朝着洞口走去。
这场“疯狂”的计划,终将走向一条无人能预料的道路。
而那尊倒立的神像,依旧沉默地倒悬在大厅中央,像是在为这位新晋的“传道者”(假先知),奏响了“末日”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