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睢听出顾言舟语气中的决绝，脑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立即攥紧顾言舟的手，“无论是什么办法你都不能用，阿舟，不能再犹豫了，快点动手！”
顾言舟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双眼。
殷睢只能看见顾言舟浑身泛起银白色的微光，心中不祥的预感强烈到了极点，让他身体不自觉地颤栗着。
他想要制止顾言舟继续，可他已经毫无力气，在失去异界主脑的身份后，能量已经都没有了。
主系统在殷睢体内疯狂辱骂：“你这个疯子，疯子！你竟然要抛弃肉体，想完全和数据代码完全融合！”
殷睢闻言，瞳孔骤缩。
“顾言舟，快给我停下！”
顾言舟听到殷睢那满含怒意又难掩恐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有气急的时候殷睢才会这样喊他的名字。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正如主系统所说，他的办法就是抛弃肉体，完全和代码融为一体。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不需要那串代码的情况下毁灭异界。
因为，他会成为异界新的核心代码。
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在不伤害殷睢的情况下将主系统剥离，再把人送回现实世界。
与此同时，主系统为了阻止顾言舟继续这种疯狂的行为，在殷睢体内作乱，这也是它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顾言舟听着殷睢痛苦的闷哼，他确实有一瞬间想要停下来。
可停下来，他和殷睢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或许是和数据代码更进一步的融合，他竟然能够听到来自列车站台的声音。
他听到程文几人将在副本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挤在站台的众多玩家。
刚开始还有大部分玩家不相信，可直到他们将程文三人分开询问，得到的结果一字不差时，他们终于相信自已被主系统蒙骗了。
玩家们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里可是主系统的地盘，他们这些普通玩家又能做什么呢？
“啊……真的好想再吃一次老妈做的饭啊……”
“早知道这只是一场永远无法结束的骗局，我还不如留在医院里陪我女儿安安稳稳过好最后一程……”
“儿子，是妈妈没能力帮你报仇，你能不能在黄泉路上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来找你……”
“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离开异界啊，我真的……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如果异界能够毁灭就好了……”
……
顾言舟在数据中听到了千千万万个玩家的声音，或绝望，或平静，或感慨。
在意识浮沉间，他似乎又听到耳边传来了破碎的声音。
“咔擦——”
“咔擦——”
在他的意识彻底与数据代码融合的那一刻，周围的浩瀚星河如镜面般变得支离破碎，直至彻底消失。
他和殷睢同时掉入时空乱流中。
再睁眼时，他看到了双眸猩红的殷睢。
殷睢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可当他看到身体已经开始虚化的顾言舟时，知晓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
顾言舟神色显得格外平静，他伸手抹去殷睢嘴角溢出的鲜血。
“殷睢，我会销毁异界存在过的痕迹。”
殷睢的喉咙发紧，声音颤抖，“可……异界消失，你也会……”
顾言舟的指尖抵在殷睢的唇瓣上，也堵住了殷睢未完的话语。
“离开以后，就拜托你照顾顾青云了。”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也要照顾好自已。”
殷睢紧紧攥着顾言舟的手腕，神情充斥着绝望的悲伤，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顾言舟垂下眼眸，趁着他还能动的时候，摘下那枚尾戒放到殷睢的掌心中。
他身体虚化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