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口村与毛呢厂距离并不远,不到五公里,所以周安东才会决定把学校和教职工宿舍建在这里,方便毛呢厂职工子弟上学。
而西小口这个名字,据说源自于西闸口的演变。在明代末期,这里曾经有一条小河,自北向西流,然后再转向南,最终注入清河。平日里,这条河的水量稀少,但每逢雨季,河水便会迅速涨满,水量变得十分充足。
在这条河道的附近,分布着两个很小的村落。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两者之间相隔大约三四里地,以种植蔬菜和水稻为主。
为了更好地利用河水进行灌溉,村民便在临近村子的河道上各修建了一个小水闸。于是村子便以水闸而称,得名东闸口村和西闸口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河道不知何时开始逐渐干涸,最终完全消失。而东闸口村和西闸口村的名字,也在这个漫长的岁月里,以口传口的就变成了东小口村和西小口村。
在解放初期,这两个村庄都属于昌平县的自然村。到了五十年代,行政区划发生了变化,西小口村被划归到了海淀区,而东小口村则依然隶属于昌平县。
西小口村,直通大道的村口有一棵十几米高的榆树,枝叶繁茂,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挡住了半个路口。此刻正值夏日午后,阳光炽热,而这棵榆树就成了避暑的好去处。
在树下或蹲着或坐着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个老头在悠闲地抽着烟,与一名蹲着的中年人侃着大山。
而在中年人身边,还支着一辆洋车子,后车架上绑着一个大大的泡沫箱,上面还贴着一张纸,纸上歪扭的写着冰棍儿两个字。
还有几个老太太,手里拿着蒲扇在摇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扯着老婆舌,她们的眼睛,不时的看向不远处,蹲在路边看着看着蚂蚁搬运毛毛虫的孩子。
这些小家伙,看得聚精会神,天上的太阳都晒得脑袋冒油了,也没能让他们动一动地方,眼睛紧紧地盯着蚂蚁,只是不时地伸出舌头,舔一下手里的冰棍儿,这个时候他们那稚嫩的小脸儿上,才会出现一丝很是享受的表情。
就在这时,大马路上,出现三辆小轿车,由远及近的驶了过来,当三辆车接近村口的时候,速度慢慢降了下来,然后缓缓停下,就在那几个小家伙的旁边。
原本正蹲在地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蚂蚁搬运毛毛虫的几个小伙,立刻把目光在蚂蚁身上收回,然后纷纷站起身来,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小轿车。
这一幕,也引起了大树下那群老头老太太的注意,烟也不抽了,蒲扇也不摇了,不约而同地扭头看过来,眼中带着满满的好奇。
对于西小口村民来说,停在路边的奔驰和奥迪包括最后面的标志505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毕竟,他们的村子位于主干道旁边,每天都有不少车辆来来往往,像奔驰和奥迪这样的豪车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见过。
有时候,还会有一些外地车停下来向他们打听道儿,毕竟在这个年代可没有导航,司机跑长途全靠一张地图一张嘴。
而今天这三辆车挂的京牌,意味着车上的人应该是市里过来的,肯定不是问路了,所以他们很好奇。因为他们村儿除了区长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大人物来过。
至于前面那辆奥迪的牌子为什么是白色的,这个就不知道了,因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周安东和王建民并没有进村儿,而是站在村口的路边,抬头看着远处,刘丽娟站在他们旁边,而其他人站在后面。
周安东拿出烟递给王建民一根,又拿着火机给他点燃,接着自已也点了一根,然后抽了一口,用夹着烟的手指着远处一栋三层小楼和几排平房,手臂一挥,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
“以那栋小楼为中心,给我划归六百亩地就行。”
这个年代的西小口,对于周安东来说是陌生的。然而,二十年后的西小口,他却是常客,来过不止一次。因为这附近不仅有中关村科学城和科技园,还有奥林匹克公园,都在地铁八号线上,距离不过四站路而已。而马路对面,就是东小口森林公园。
周安东所指的那栋三层小楼和几排建筑,正是农机所。在它的旁边,那一片树林和荒地,在未来将会变成西小口公园。他这一划拉,将未来的公园都纳入了其中。
不过,此时此刻,那片土地除了农机所和为数不多的几间民房外,其余的地方尽是荒地和树林,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王建民看着农机所,轻声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因为这边距离农机所还有一段距离,周安东张开嘴,坐车去的话还没说出口,王建民已经大踏步的走了。
周安东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加快脚步,紧紧的跟着。
一行人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路后,拐进了一条土路。这条路显然经过了修整,路面比较平整,有坑并不多。
周安东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如果没有记差的话,脚下的这条土路,应该就是未来的育新花园西路。